这把匕首,是萧亦年给她的。
他说,有一天她若是想要他的命了,就用这把匕首杀了他便是。
桑桑倾注了所有的痛恨和悲伤,用这把匕首刺进萧亦年的胸膛,鲜血溅上她的肌肤,灼热又滚烫。
可此刻,她竟然,无耻的生出了后悔和害怕。
后悔杀他,害怕他会因这一刀死去。
这般无耻的心思,更令她感到惊悚,脊背发凉。
桑桑猛地松开手往后连连退缩,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那双染血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我说了,我不会杀你。”
萧亦年嘴角渗着血,疼出的冷汗已经遍布全身,打湿了衣襟和额前的发丝。
他对自己极狠,竟一股力生生将刀拔出胸膛。
他再次口吐鲜血,撑不住的单膝跪下去,刀尖在他手里转了个方向。
萧亦年把刀柄递给她。
“为什么……”
桑桑失了魂。
为何她要杀他,他却把刀柄要再次送到她手里,她要他的命,他该是要杀她才对啊。
“桑桑,人心险恶,我不是什么好人。为了坐稳太子之位,我可以利用所有人,不论是柳书成,还是周敬山,谁都不能挡了我的路,否则,我会杀光所有人。”
萧亦年把自己丑恶的一面,全都在她面前暴露无遗。
“这个世道,善良一词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人人皆可善良,可善良背后,人人皆是恶魔,你若不狠一点,你便是被人撕皮拆骨,开膛破肚的下场。”
他冷笑,忽地气口堵塞,捂住胸口处的伤口,止不住的咳血。
萧亦年咳出一摊血,后面的话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我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越坐高位,就越是命挂悬崖,所有人都想把我拉下来踩死在脚底,他虽是给了我太子之位,却不曾给我半分实权,他不仅纵容我肆意荒唐,甚至放任我那二弟在朝堂上,广交百官,结党营私,他就是要看着我们兄弟二人斗个鱼死网破,不死不休,这样,他的位置才能坐的更加长久。”
他越往后说,那晦暗的声音越悲凉。
“柳书成是二皇子的人,我必须那么做,必须扳倒二皇子,否则,死的就会是我。至于你,一开始我确实利用你,可自我救下你,刺你一剑后,我就没了试你杀你的心,不仅是因为你于我有用,更是因为你信我,我同样信你。”
信任这种东西太奢侈了,谁都妄想拥有,可谁都不曾拥有过。
桑桑知道,萧亦年是太子,高位谁都想要,为了权力,人们如狼似虎,拼个头破血流也想得到。
他若是不争,就只能落得个被啃食殆尽的下场。
就算是她,也做不了那个对他说尽天下百善道理,问他一个恶人为何残忍的理由的人。
因为,他同她一样狠,为了活着,不惜机关算尽,手上沾染了数十条人命。
所以,她也并不像他所说的那般,对他有完全的信任,人心难测,浮萍一生,只不过是各取所需,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罢了。
桑桑哭的眼泪干涸,声音沙哑的再也哭不出声。
她清楚,柳书成本就是二皇子的人,萧亦年为了自保利用她和柳书成,也是在他与她并不相识之时,利用她也是为了自己。
她悲恨,愤怒,也只不过是因为自己错杀了柳书成一家。
可归根结底,是她不曾听柳书成的话,被愤怒冲昏了头,是她将杀人的罪名怪罪到了萧亦年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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