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故人信读完,四周仿佛都被冰封静音了,饶是读信之人,都被信里绝境中的凄凉赤诚言语动了恻隐之心。
一片沉寂之中,一股无形压抑的悲哀如海水般涌出来,波涛海浪,淹没了桑桑。
桑桑的身子僵了,脚底似有千斤重,喉咙似被烈火烧。
她挪不动,也说不出。
只有耳边听他口中读的那句。
“望你是这世上最干净的一朵白莲。”
可那是干净吗?
那是蠢啊。
柳书成一心为她,明明自己都被逼上了绝路,却还在一步一步的替她铺路,替她找生路。
可她呢。
她一度认为是柳书成背叛了她,她的酷刑都是因为柳书成,她甚至丧尽天良的杀了柳书成全家。
可那是她的夫君啊……
她杀的人,都是她夫君拼了命都要保护的家啊……
她做出这般嗜血残暴的事,却还觉得是萧亦年从二皇子手下救了她。
桑桑知道他是在利用她,可她不知道的是,萧亦年早在她进入柳家的那一日起,她就成了他整个棋盘里,率先执下的一枚黑棋。
她才是那颗真正导致柳书成走向绝路的黑棋。
这难道不是蠢吗?
这分明就是可悲的愚蠢!
愚蠢至极!
“桑桑……”
他唤她的声音轻而带着几分忧心。
桑桑察觉到脸上有一股湿润,僵硬着手摸了一把,温热的液体在她脸上滑落。
她怔了,呼吸都凝滞了一瞬,那是眼泪吗?
随着泪水流出,一股令她浑身都难受的情绪从骨子里涌出来,在她身体里如潮水翻腾,奔涌,搅着她的五脏六腑都翻来覆去。
这股难受至极的情绪陌生,她从未感受过,也想不透究竟是什么。
她只是为自己灭了柳书成满门这件错事,而感到终生无尽的悔恨,是她一辈子都无法磨灭的愧疚。
可这股难受的情绪里,不止有悔恨,还有什么,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她隐隐觉得,这股情绪里令她极为难受悲伤的部分,与萧亦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身后密林中传来极轻的声响,他耳尖动了动,刚才的动容瞬间转为警惕,低声对桑桑说了一句。
“我先走了,记住,不要相信萧亦年。”
他说完这句,转身便一跃而上,消失在月色密林之中。
桑桑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那封信带给她的冲击过于巨大,让她此刻深深的陷在悔恨与悲伤交杂的复杂情绪中出不来。
直到,身后响起那道令她熟悉又脊背发凉的声音。
“桑桑,你在做什么。”
萧亦年从密林之中,悄无声息的走到桑桑身后。
一身能藏血迹的玄色,将他整个人包裹住,隐在黑夜之中,与黑夜融为一体。
她浑身都沉重至极,闻声转回的身子都踉跄了几下。
萧亦年这才借着月色看清她的脸,月色银光,她的脸发白,那双妩媚的眼却是肿的通红。
他面色一怔,她哭了?
他让白鹤在暗中盯着桑桑和郭山守仓库,中途白鹤来报桑桑追刺客,他担心她有危险,便独自前来寻她。
如今寻到了,却见她独自一人站在这黑夜里,红着一双盈满泪的眼。
桑桑脸上的泪似断了线的珠子,她咬紧牙关,逼着自己把眼泪全都忍了回去。
深吸一口气后,她双手僵硬的抽出了那把匕首,刀尖缓缓对准他的心脏,噙着泪的眼里,那恨意太过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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