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文雪艳不给她开门,她就跑屋后面去,把话喊给她听。说是她妈因为心疼她,跟二莲打了一架。
她妈那样的女人,平时在外人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当着她三个嫂子的面,更是唯唯诺诺到了极点。可现在却为了她,跟二莲那个精明又泼辣的女人干了起来。这让文雪艳心里大为震动。
她给文雪旗开了门,看她脸红肿着,眼角还挂着泪痕,心一下就软了。
她其实也明白,她妈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气话。那个野母鸡金凤凰,原不是指她干净不干净,而是说她们生活在贫穷落后的地方,经济条件,比不得那些县城里的姑娘。
这样一想,她又觉得刚才她妈在外拍门,手都拍肿了,不是太能说得过去。想了想,最终决定跟文雪旗回去。
她妈跟二莲打成那样,她再住在人家家里,也不合适了。
文妈妈没想到大闺女竟然就被劝回来了,那高兴与惊喜溢于言表。
可她又好面子,刚闹了那么一出,自然不肯再拉下面子来主动示好,就等着她大闺女开口。
偏偏文雪艳也是一个要面子的人,也不肯主动示好,娘俩虽然同住一院子,低头不见抬头见,彼此之间却很僵持。
文雪旗就劝着她大姐说,“你主动给咱妈说句话,这事就算过去了。”
文雪艳说那不行,“你让她帮我问婆家把东西和钱要来,要不然家里就得给我陪送那么多。没有这一条,我是绝对不可能跟她说话的。”
文雪旗说你这就是难为咱妈。
“谁家闺女出门子,也没陪送过木兰车啊,更别说一万块钱了。”
文雪艳不以为然,“那为什么,人家儿子结婚就能花那么多钱,闺女结婚就不行?这要是豪豪要,她肯定给。”
你看,一旦人觉醒了,那对于某些执念是很可怕的。
比如说,之前大姐一直没把父母偏爱豪豪的事情挑破,她也就不会想着闹腾这些事;可自她前些日子她亲口说出那些事情之后,不管做啥都能想到这事。
只要她父母不按她的心思来,那就是重男轻女,只爱豪豪,不把她当人看。
“你不能总跟咱弟弟比,他是个儿子,将来留在家里,照顾咱爸咱妈,给他们养老送终,生的孩子还姓文,是老文家的血脉。咱爸咱妈能不疼他吗?”
“在咱爸咱妈的心里,豪豪最重要,你排老二,这就不行了?你排在老二,就说明咱爸咱妈不疼你了?”
“那谁家也没把闺女排在头里,儿子排在后面不是?咱们生活的环境就是这样。”
“你看,咱村里,还有哪个闺女比得上你?没有咱弟弟之前,咱家什么事不是紧着你,有一毛钱全都在花到你身上去,你想要啥咱爸咱妈再苦再累都去给你弄。”
“后来有了咱弟,咱爸咱妈也没亏待你,想供着你上学,你偏偏不愿意学习,他们又找了关系,低声下气的求人,给你弄了份工厂的工作。风不打头雨不打脸。你再看看我,你还觉得咱爸咱妈不疼你?”
文雪艳红着脸不说话,坐在床上,平静了半天的呼吸,才执拗的开口。
“你就跟咱妈说,让她帮着我,赶紧把钱和木兰车要来,东西到手我就走,以后我也不回来了。”
临了还不忘了再嘴硬一句,“记住,一定要跟她说,东西到手,我就再也不回来了。”
文雪艳让步到了这种程度,明显是服软认错了,但依旧想要这么个面子。
文雪旗也决定给她这个面子,并且深深鄙视了自己一番。
为她设计的这一切,更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要不是她妈对她太差,她也不会算计到家人身上来。
她妈打了二莲,那女人自然不会就此消停,以后的日子,更有她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