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天眼的拓跋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便嘱咐身旁的兵卒一同张望,以确认是否有人马赶到。
“殿下,确实是一队人马,绵延数里。”
“绵延数里?那定是我们的粮食到了。你们快去告诉其他兵卒,一同向城下喊话,就说‘有粮送到’。”
兵卒领命,随即城墙上疯狂喊叫着,“有粮送到—有粮送到—”
有些话说上百句、千句都没用,有些话则只需一句便能引起波澜,其关键在于能否深入人心。
兵卒喊话效果奇佳,城下顿时寂静下来,等待粮食从天而降。雅雀无声中,只听南方传来喊叫声,由远及近,“赈灾粮已到-赈灾粮已到—”众人循声转身,片刻后黑压压一片奔南方跑去,他们要以最为热烈的方式迎接救命粮。
城楼上的拓跋嗣看得真真切切,心想:这几十万人一哄而上,整个粮队会被瞬间踏平,就像车路头一样,被踩在泥土中。“将士们,随我出城迎接粮队,一定要确保粮食悉数安全进城。”
兵卒此时也找回了精气神,放下滚石、弓箭,捡起长枪,等待号令。王者风范再次附体,拓跋嗣激情高亢,布置战术战法,三千正规军,加上两千散兵游勇,喊着“埋锅造饭”,雄赳赳走出南门,奔向人群。
见长枪驾到,饥民们迅速行动起来,原本一片狼藉的粥场,瞬间变得井然有序。他们很自觉,主动给长枪闪出一条路,让这些天杀的赶快消失。
兵卒们顺利通过人群,一路狂奔,追击前面那只发了疯的巨兽。
前方的马车已不足一里,狂奔的饥民变得更加狂躁,哭喊着、嚎叫着,准备上去痛痛快快饱餐一顿。
眼见流民卷着尘土袭来,墨今晨淡定自若,从容指挥车队转换阵型,由一字型变换为楔形,以应对饥民的冲击。
据中山城还有五十里时,墨今晨便不断派出探马到城下打探消息,由此对饥民的动态了如指掌。他料定饥民会冲过来抢粮,一旦局势失控,这数月的艰辛将功亏一篑。
队形布好,数百墨家弟子围住辆车,墨今晨端坐于马上,立于队伍最前方。他抽出宝剑,喝令一声“准备战斗”,数百人各亮刀枪,就连马夫也举起了长鞭。
说话间,饥民们已飞奔到眼前,喊声如雷,震得大地直颤。护粮队面无惧色,抬起手,再落下,一排饥民就嚎叫着倒下了。再有一批饥民呼号着上来,然后哀嚎也着倒下。
事不过三,上千人瞬间死在刀下,巨兽无奈收起了暴虐,饥民们用饥渴的双眼与刀剑对峙着。
拓跋嗣带着五千军队及时赶到,无暇寒暄,吩咐兵卒分成左右两队,把饥民与粮车分割开来。粮食总算得以保全,车队不做停留,迅速开赴城内。
中山城下,炊烟已升起,锅釜已准备就绪,只等有米下锅。到了城下,拓跋嗣吩咐兵卒留下二十车粮食给粥场,其余粮车随墨今晨入城,只有在城墙里,粮食才绝对安全。
粮车在前,墨今晨和拓跋嗣在后,目送一车车粮进入城门,虽感慨万千,倒也心情舒畅。墨今晨牵着马与拓跋嗣一路走着,突然发现有几个跪在路旁,满脸血肉模糊,身前还摆着一个泥球。
拓跋嗣问道:“你几人是怎么了?这地上又是何物?”
“禀大人,这不是物,是钦差大臣,齐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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