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将食盒里面的菜摆好,又接过毛骧手中的酒,示意毛骧别生气,先坐下,随即他笑了笑,问道:“胡相,你说陛下苦苦相逼,好,你说说陛下如何逼迫你,让你起了谋反的心思?”
说话的同时,他还为胡惟庸倒了一杯酒,胡惟庸也不客气,端起来就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水让胡惟庸的精神振奋了不少,胡惟庸道:“如何逼迫?好,我就说说,洪武十一年,陛下命六部官员不许‘关白’中书省,六部官员的奏疏很多中书省都不知,他这是要做什么?”
说着,胡惟庸面露愤愤不平之色,道:“他这是要架空中书省,乃至于一步步地剔除中书省,从李善长到汪广洋,再到我胡惟庸,我胡惟庸敢说,有我胡惟庸在,中书省远胜从前!”
杨帆含笑,又为胡惟庸倒了一杯酒,胡惟庸便继续说道:“占城国使团一事,那是什么大事么?朱元璋却让你二人一查到底,牵连了多少中书省与六部官员?最后那汪广洋,竟没有骨气地自尽了,哈哈哈!”
胡惟庸讥讽道:“汪广洋老儿胆小如鼠,死都死得那么窝囊,我胡惟庸绝对不做汪广洋,汪广洋一死,我就明白了,朱元璋要的就是逼死我们两个中书省丞相,再亲手将中书省给砸碎!”
胡惟庸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道:“我胡惟庸当年从一小吏一步步走到中书省左丞相的位置,花费了大半辈子时间,可是朱元璋一句话,就要裁撤丞相,我不服,我胡惟庸不要再做棋子,我要做棋手!”
胡惟庸心中有太多不满,一股脑地都说了出来,说到最后更是激动异常。
对此,杨帆却很是鄙夷的说道:“胡相莫要将自己说得那么忠心耿耿,你当上了丞相,的确为国做了许多事,但也因此犯了多少罪,想来你自己也心知肚明吧!”
胡惟庸眉毛一挑,不服气道:“我有何罪?”
“呵呵!”对此,杨帆一声冷笑道:“别的不说,就说你的儿子胡天赐,在京城中纵马疾驰,多年来百姓有死伤者累计超过十人,你纵容胡天赐肆意妄为,欺凌百姓,教子无方,这不是罪吗?”
对此,胡惟庸却毫不在意道:“本相就这一个儿子,他纵马疾驰算得了什么?那些贱民有伤亡,算得什么事情?”
“你看,你的眼中根本没有将百姓当成人,任由胡天赐欺凌,你贵为丞相辅佐陛下治理天下大事,却没有仁爱之心,只有功名利禄。
你可还记得吴伯宗?吴大人前年曾经弹劾你胡相,称你滥用权柄,排除异己,结果怎样?胡相寻了一个理由,将他贬黜赶出京城,这些年受你胡相打压的官员更是数不胜数!”
杨帆越说,胡惟庸越焦躁,最后他只能冷哼一声,道:“杨帆!你当然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等你站在了本相的位置上才会明白什么叫做身不由己,不进则退!”
“身不由己,胡相也太会给自己找借口了,那当初陛下命你去探望青天公,你却暗中命令御医给青田公用错药,若是当年青田公没有随着我前往顺天府,现在焉能有性命在?
而后青田公之死也会被安在陛下头上,人人都会说陛下是卸磨杀驴,狡兔死,走狗烹,这也是你说的身不由己吗?”杨帆反驳道。
“你……”听到这里,胡惟庸说不出话来。
“呵呵!这还不提,胡相你自当上丞相之后,更是结党营私,朝中官员多有归附于你,你的权柄日益扩大,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许多官员要升官任免,都要你点头才行。
陛下就是看到你如此弄权,才想着废掉丞相之位,削除中书省,你若是告病还乡,倒还能善终,却却鬼迷心窍,联合赵庸陈宁等谋害陛下。
你也不想想,陛下何等雄主,驱逐鞑虏,光复中原,那是青史留名一等一的人物,而你胡惟庸又是什么玩意,何德何能与陛下做比较?”
此时,胡惟庸的脸色由红转白,又从白色转为青,气得全身发抖,一时间哑口无言!
胡惟庸高看了自己,也高看了他拉拢的那些人的本事,唐胜宗、赵庸这两个人,不过是愚勇罢了,要不然也不会被他拉拢到身边。
“好了,胡相,好好吃完这最后一顿,然后上路吧!陛下已经够仁慈了,给了你个痛快。”当初杨帆第一次进亲军都尉府时,可是说了胡惟庸是不得好死的话,也正是因此,两人才结了仇。
“哈哈哈!想我胡惟庸一世枭雄,最后竟然死在杨帆你这等鹰犬手里,杨帆,你别得意,朱元璋心性凉薄,你的下场不会比我好到哪去,狡兔死,走狗烹,我在下面等你!”胡惟庸大笑着说道。
“那就承你吉言了!”杨帆笑着,毫不在意,他巴不得朱元璋早点把自己杀了呢!
就这样,这华夏历史上的最后一位丞相,悄无声息的死在了这锦衣卫大狱之中,历史又翻开了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