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上记载了三年来,严员外家中的货船,运送私盐的记录,对了,还有海运走私的部分记载,里面涉及的人可不少,庄员外,里面也有你的名字。”
杨帆望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庄晋,道:“这些账本与文书里,还提到了一个负责联络的中间人,那人名叫沈崇,本光想知道那个叫沈崇的人,现如今在何处?”
庄晋死死地盯着严刚,恨不得活剐了对方,留着这样一个账本与往来文书,严刚要连累多少人?
严刚已经吓傻了,一言不发,杨帆见状一挥手道:“来,帮严员外恢复恢复记忆,等严员外想起来了,再帮庄员外回忆回忆。”
严刚猛地抬起头,喊道:“杨大人,我冤枉!肯定是有小人栽赃陷害,将那账本文书藏到了我家里,我真的冤枉啊!”
王图都快气笑了,按住严刚将其捆起来。
“老实点!将纸张拿来!”
王图对严刚动用水刑,这招数对付养尊处优的严刚,基本是杀鸡用牛刀。
才两轮下来,严刚就撑不住了。
“杨大人饶命!我招!我招!”
杨帆笑呵呵地问道:“说吧,沈崇的身份,他在贩运私盐,海运走私里面具体的作用,一五一十说清楚。”
严刚不敢看庄晋要杀人的眼神,低着头,道:“沈崇是一个掮客,神通广大,有路子搞私盐,还有路子开辟海运的航线,我们这些泉州府的商人都走他提供的海运航线。”
杨帆沉吟片刻,道:“沈崇平时在哪里落脚?与何人相识?他背后的人是谁,你知道么?”
一个普通掮客哪那么神通广大?杨帆估计,沈崇就是一个白手套罢了,真正站在沈崇身后的人,一定是泉州府内地位不低,举足轻重的人物。
“沈崇行踪不定,不过我知道他有几处落脚点,我可以为大人您写下来……”严刚犹豫片刻,鼓足勇气说道:“大人,小人若都写下来,大人能饶了小人一命么?”
杨帆神情平淡,道:“贩运私盐、海运走私,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你配合本官查案,你家族或许能幸免,在陛下那边,本官会为你求情的。”
严刚闻言咬了咬牙,道:“好!小人这就将那些地方写下来!”
严刚开口了,庄晋自然也不会死硬不开口,将所知道的细节一一交代。
这审讯,一直持续到下午才结束,离开了大牢杨帆并未有多余的动作,而是返回府衙继续翻阅从两家搜查来的文书。
接下来两日,杨帆再未前往大牢中,一切好像渐渐开始平息。
晋江县,某处院落中。
何奎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堂堂泉州府同知,却被杨帆给落了面子,心里憋着一股气呢。
“何大人,您消消气,何必与杨帆那莽夫置气?”沈诺小心翼翼地端来茶水,笑呵呵地说道。
何奎冷哼一声,道:“本官自打来了泉州府,谁敢与我那么说话?杨帆,这笔账早晚要算!”
沈诺嘿嘿的笑了,道:“何大人,我刚收到消息,杨帆提审严刚、庄晋很不顺利,听说前两天他离开大牢的时候怒气冲冲的,这两天也派了亲信去大牢,都没什么进展。”
何奎的脸色稍稍好看了点道:“严刚、庄晋都是聪明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们都知道,不过得抓紧时间,将他们从牢狱里搞出来,以防夜长梦多。”
沈诺有些为难,说道:“何大人,杨帆是个死硬的家伙,让他放人这可能么?何况真放了人,晋江县的百姓要民怨沸腾。”
何奎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道:“谁说要让他放人了?杨帆抓的这案子人数多,牵连广,应移交给提刑按察使司,我估计再有两日,提刑按察使司的文书就该来了,到时候杨帆将庄晋、严刚二人移交给那边,事情就好办了。”
沈诺眼睛一亮,拱手奉承道:“原来何大人早有打算,下官佩服!”他更佩服的是何奎的人脉,连福建行省提刑按察使司都能帮忙,当真是手眼通天。
何奎冷笑道:“这杨帆还以为自己是在应天?在泉州府想要与我斗,你还差得远!”
二人正谈话之间,忽然有仆从敲响了院门,喊道:“老爷,出大事了老爷!”
何奎打开院门,道:“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
仆从慌张地说道:“刚才府衙大牢那边传来消息,大牢里面起火,大火蔓延开,将庄晋、严刚两位员外,都给……都给烧死了!”
什么?!
沈诺微微一怔,继而狂喜,“天助何大人!恭喜何大人!庄晋、严刚两个家伙死了!哈哈哈哈!”
何奎有些发蒙,琢磨大牢起火是意外,还是人为。
若是人为,应该是谁做的?明明提刑按察使司那边已经通了气,为何要杀人灭口?
何奎叫上沈诺就往大牢那边走,还没等到地方,就见一阵浓烟滚滚,不时有人往那边跑,前去看热闹。
“大牢起火了?真新鲜。”
“怎么回事?”
“听说是看守的护卫喝酒赌钱,不小心引发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