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李承乾和程咬金先后坐下,江湖站在旁边。
“江郎君,你也坐。”李承乾说道。
“要不我还是出去吧。”江湖提议道。
“坐吧。”李承乾执意要让江湖留下来。
李承乾不指望程咬金能在这种事情上帮上他的忙,待会儿程咬金肯定是一问三不知。
若非程咬金在场,他甚至都不想叫程咬金一块上楼,程咬金和稀泥的本事和他混不吝的本事一样拔尖。
“程公,你觉得是否应该将高审行移交司法?”李承乾朝着程咬金问道。
“老程一介武夫,实在不知道此事该如何处置,殿下不妨问江郎君。”程咬金说道。
李承乾猜的果然没错,程咬金连稀泥都不想和,直接选择不参与,就坐着当摆设。
“江郎君,你意下如何?”李承乾又朝着江湖问道。
“我不过一介商贾,哪懂法律?”江湖也想和稀泥。
虽说是高审行得罪他在先,但毕竟人家家世显赫,他要说弄死高审行的话,人家高家可还没倒下,后续指不定会有更多麻烦。
“这么说来,你们谁也不想给我出主意是吧?”李承乾起身,左右踱步,没好气的瞪了江湖一眼,“江郎君,这里没外人。他构陷你我,你没半点想法?”
江湖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参与其中。他感觉这事儿有点操蛋,原本只是和李承乾做生意,结果越做跟李承乾的牵连越深。
“殿下……”
江湖吞吞吐吐,想说什么但又不好怎么说。
“快说。”
“我觉得高审行不像是浮躁之人,他今晚如此反常,应当事出有因。”江湖说道。
江湖仔细思索,对方与他们斗了这么多天,可对方却几乎没出过仗势欺人的卑劣手段。
从这点不难看出来,高审行应当是个年轻但比较沉稳的人。而他今晚突然带人前来捉拿自己,还构陷太子,事态反常,不符合高审行的性格。
如果因为惩罚高审行和得罪高士廉,江湖觉得完全没必要,这对李承乾来说,完全没好处。
“殿下不如先找高审行问清楚缘由,再以德报怨,从轻发落高审行,也能在许国公这卖个人情。”江湖接着说道。
原本李承乾想着杀一儆百,重重处罚高审行。污蔑他私吞国帑,勾结商人,他很是愤怒。
真把对方打杀了,也是对方咎由自取,就连高士廉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可他也没见自己的父亲动不动就打杀谁,真要用这种蛮横的方法来处理高审行,未必合适。
但他听完江湖的话便想到,高士廉现在可是他的反对派。若是按江湖所说卖个人情,说不定能将高士廉拉拢过来。
高审行和长孙冲都撑不住了,生意上的事情他们两人已经无法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对李承乾来说,利益损失已经到此为止。
“江郎君言之有理,去请高公上来,把高审行也带上来。”李承乾说道。
程咬金和江湖立马起身下楼,然后高氏父子上楼。
“高审行。”李承乾沉声喊了一声,高审行立马跪下。
方才在一楼跪了许久,头脑发热的高审行已经冷静了下来。他发现此事有蹊跷,他被长孙冲给陷害了。
他怎么想也没想到,他对长孙冲如此信任,可到头来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却在他背后狠狠地来了一刀。
太子李承乾并未生事,长孙冲说他私吞国帑被司法带走,完全就是在诓骗他。
这一刀捅的非常狠,足以让他丧命,甚至全家遭受牵连。
高审行有点想不明白,这桩生意败了也就败了,他们两家的基本盘并未受到多大的影响,可长孙冲为何要捅他一刀?
如果他一开始冷静一点,对江湖没那么大的怨念的话,事情也不至于闹到这个无法收场的地步。
性命被人捏在手中的感觉,就如同踩在刀尖上,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孤问你,你们的台球生意是谁出的主意?”李承乾问道。
“是长孙冲给我出的主意。”高审行如实回答道。
“你可看过他给你的什么有关于生意的文书?”李承乾又问道。
“他给我看过一份企划书,我觉得这生意很有前景,所以才与他合伙做起了生意。”高审行回答道。
李承乾站起身来,负手而立,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高审行。
“企划书是他给你的,你没骗孤?”李承乾问道。
“罪臣没有半句谎言。”事已至此,高审行性命完全在李承乾一念之间,哪里还敢撒谎?
李承乾点了点头,高审行早就看过企划书,而且是从长孙冲那看到的,所以长孙冲应该是早就知道他在经商。
“你是何时知道孤与江郎君做生意的事情的?”李承乾接着问。
“大概几天之前,长孙冲说他听到小道消息,说你是千喜的幕后东家。”高审行如实回答。
长孙冲比高审行先知道,那么所有的问题就都出在长孙冲身上。李承乾怎么想也想不到,长孙冲的小心思居然这么多。
“所以你构陷孤私吞国帑,也是长孙冲告诉你的?”李承乾问道。
“是。”
整件事情真相大白了,长孙冲不知道从哪里偷来了企划书,并将此事告知高审行,连同高审行一起做生意。
从那时候开始,长孙冲就已经知道他是幕后东家,但他并未告诉高审行。
而高审行应该是觉得他推行以工代赈,极有可能会被废掉太子之位,有侥幸心理,所以才跟他对着干。
现在他们两人顶不住了,长孙冲这才把所知道的消息告诉高审行,然后又阴了高审行一把,骗他往火坑里跳。
我呸!阴险小人!
“高审行,你可知罪?”李承乾冷声道。
“知罪,请太子责罚。”高审行深深的匍匐在地上,身体开始颤抖了起来。
“念及高公为我大唐江山社稷鞠躬尽瘁,劳苦功高,孤且饶你不死,此事孤不予公开追究。”李承乾冷声道。
听到这话,高氏父子两人悬着的心才落地。
“高公。”李承乾面向高士廉。
“臣在。”
“你给高审行找一个地方县衙就职,孤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若是他能与你一般,在地方上颇有建树,将来孤再召他回京。”李承乾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