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正是锦衣卫指挥使,李若琏!
这时,营帐外的锦衣卫全冲了进来,把赵东成等人团团围住。
赵东成愣了,锦衣卫是皇帝亲军,北镇抚司的恶名天下皆知。
自古以来,惹了锦衣卫的从来没有好下场,别说自家父亲只是一个小小忻城伯,就是皇室亲王,对锦衣卫的头目都要客客气气的。
这个清秀少年居然有锦衣卫随行保护,他到底是谁?
随行亲信也慌了手脚,脸色铁青地看着赵东成,等他拿主意。赵东成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不想在手下面前折了威风,借着酒兴嚷嚷道:
“锦衣卫又怎么样?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爹是谁……”
赵东成话没说完,就被朱慈烺一巴掌扇了过去。
“忻城伯是吗?守备勋臣是吗?南京土皇帝是吗?”
朱慈烺一口气打了几十个巴掌,把赵东成的脸都打成了猪头。
眼见大哥被揍,那几名亲信哪里忍得了,拔刀就砍了上来,然而还未靠近朱慈烺就被锦衣卫打趴在地上,很快连手脚都被打断了,在地上来回翻滚,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把这几头猪给我捆起来,押到辕门外。”
“是!”
————
此刻军营外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南京城的所有勋贵也基本到齐,忻城伯赵之龙便位列其中。
见到儿子被五花大绑揍成猪头,心里仿佛被针扎一样,哽咽着迎了上去。
见到有那么多人等着看自己笑话,赵东成心里正窝火,看到自家父亲迎面走过,顿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老爹,你可来了,这小王八蛋不知道什么路子,把我打成这样,你可一定要帮我出口恶气啊!小杂种,别以为有锦衣卫给你撑腰老子就怕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爹是谁……”
赵东成话还没说完,就被赵之龙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老子让你游手好闲!老子让你有眼无珠!老子让你胡言乱语!”
赵之龙下手比朱慈烺还狠,不一会就把赵东成打得鼻青脸肿口吐白沫,眼泪混杂着血肉全流到了肚子里,哭声更加凄厉瘆人。
本以为父亲出现后能大仇得报出口恶气,哪里料到一向对自己宠溺有加的父亲,居然为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杂毛大打出手,赵东成心里委屈到了极点。
朱慈烺不动声色地站在旁边看他表演,等赵之龙打得气喘吁吁,才地淡淡说道:
“赵伯爷,赵阎王,打累了没有?”
斗大的汗珠划过脸颊,赵之龙后背已经完全浸湿,听到太子如此称呼自己,赵之龙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上。
“犬子有眼无珠,冒犯殿下天威,求殿下开恩,饶天成一命!”
殿下?这小王八蛋是太子?
一瞬间,赵东成肿胀的猪脸又变成了紫茄色,他终于知道,这小王八蛋为什么要以这种看弱智的表情打量自己了,在太子眼里,刚刚的嚣张跋扈的确是弱智行为。
就在几名亲信还在迷茫惊恐之际,赵东成已经噗通跪在地上,无比虔诚地叩起响头。
“殿下,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小心冒犯了您,求……求殿下饶命!”
朱慈烺背着手,围着赵东成绕了两圈,“刚刚你好像说,本宫是小王八蛋,小杂种?”
“殿下听错了,我才是王八蛋,我才是杂种!”
赵东成一边忏悔一边猛地扇自己耳光。在几轮掌掴之下,脸颊已经被抽烂了,鲜血流了一地。
朱慈烺微微一笑,脸色和缓了许多,赵之龙见此悬疑的心也放了下来,看样子还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殿下,请看在先祖赵彝为大明出生入死屡立战功份上,就饶了犬子一次,日后微臣一定严厉管教家人,不再做违法乱纪之事!”
朱慈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赵之龙父子又逃过一劫时,朱慈烺终于开口了。
“先把赵东成的几个手下给砍了。”
话音刚落,只见几道寒光闪过,八颗血淋淋的脑袋顿时人头落地!
前一刻还笑容可掬的朱慈烺,下一刻就连斩八人,其雷霆手段震撼到了所有人!
“我大明的官员,是你想杀就杀,想剐就剐的吗?凡作奸犯科败坏军纪者,不论是谁,一律诛杀!”
此刻的朱慈烺犹如一头饥饿多时的猛兽,浑身散发着骇人的锋芒,以至于所有人都忘了,他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赵之龙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连忙再三磕头求饶。
“殿下,犬子只是受奸人蒙蔽,一时失手杀了兵部的同僚,求殿下看在历代忻城伯世代尽忠的份上,给天成一条活路吧!”
这时,以魏国公徐久爵、保国公朱国弼、诚意伯刘孔昭为首的勋贵也一齐过来说情。
“殿下,忻城伯忠于王事劳苦功高,念在赵东成只是初犯,就饶他一命吧。”
“殿下已经把八名主犯全部处决了,也可以给罹难官员一个交代了,不如就让赵东成留着有用之身戴罪立功,也好彰显殿下的仁德之名。”
“更何况,不论是京营还是新建的威武营,有许多跟赵东成一样的勋贵之后,若是殿下执意要处斩,只怕会动摇军心!”
……
听着这些匪夷所思的言论,朱慈烺忍不住又笑了,其实他知道这些勋贵心里在想什么,无非是害怕自己坐大,会损害他们的利益,以后再也不能胡作非为,毕竟谁也保不准自己会是第二个赵东成。
但他们越是结盟抱团,就越坚定朱慈烺整治勋贵集团的决心。
京营衰败于勋臣二代的掌管时期。一方面是因其未经历练便担任要职,另一方面是因其生于富贵又位极人臣,建功立业的积极性不高,反而以剥削军士醉生梦死为乐。
如果不下狠心整顿,拿什么跟清军打?拿什么收复中原?
所有百姓、将士、勋贵、百官都在屏息以待,看朱慈烺如何收场。
“如果说,我大明需要这样一群是非不分的纨绔子弟来拱卫,那这江山不守也罢!”
“如果说,勋贵子弟就可以肆意践踏法律,可以随意戗杀朝廷命官,那这律法不要也罢!”
“如果说,不能庇护百姓,不能造福社稷,不能为死难者申冤,不能维护律法之公正,那这太子不做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