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进踉踉跄跄转身想走,蒋惜梅一把薅住他的后脖领子,拎小鸡似的把他拽回来。
俏脸一沉,笑容尽散,磨着后槽牙阴沉沉道:“聘礼都敲锣打鼓送上门了,媒婆也请来了,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反悔?”
尤进哆哆嗦嗦地道:“那姑姑娘想想想怎么办?”
“我想嫁给你啊!”蒋惜梅微微眯眸,斜着眼睛打量尤进。
十多年的山贼,五年的兵匪,气场全开时就连梁溪都得绕道走,春红身为秦王府顶级高管都不敢跟她硬碰硬。
尤进不过是个圆滑商人罢了,那点子小心思小算计,拿到真正强横的人面前,都不够塞牙缝的。
尤进都快哭了:“求姑娘高抬贵手,当小人是个屁放了吧!”
蒋惜梅摇头:“那不行!你长得不错,富得流油,我要是把你放了,上哪儿再找个这么好的相公去?你放心,我不急着守寡,三两年的恩爱总归是有的。”
尤进脑中轰——的一声,如同一个炸雷劈下来。
他的算盘,被这个女强盗看穿了!
蒋惜梅一松手,尤进就软绵绵的跪下了,哭丧着脸哀嚎:“姑奶奶!小人知道错了!求姑奶奶饶小人一条狗命!
小人这就把宅子腾出来!三天!三天内小人一定将宅子打扫干净,恭请二位姑奶奶入住!”
蒋惜梅冷冷一哼,抬脚将他踹得滚出去老远:“滚!”
尤进连滚带爬的跑了。
王媒婆哆嗦着嘴唇,整个人都是懵的。
蒋惜梅咧着嘴笑,慢悠悠朝她走过去。
王媒婆只觉得身下一热,水渍渐渐洇出来,将地面染成深色。
蒋惜梅嫌弃的退后两步,回头问夏澜:“断手,断脚,还是割了舌头?”
夏澜摇头,一脸惊慌失措。
绿萝鼓起勇气挡在夏澜身前,颤声道:“蒋姑娘,我家姑娘胆子小,您别吓唬我家姑娘。姑娘,咱们回屋去。”
夏澜心说,绿萝这不大聪明的小脑瓜,终于聪明了一回。
主仆俩互相搀扶着,刚从宝瓶门穿过去,就听见一道凄厉惨叫,刮得人耳膜刺疼。
蒋惜梅让青松把她的长刀扛来,笑眯眯道:“小子,我今儿兴致高,给你露一手,看仔细了!”
长刀出鞘,雪亮的刀光缭绕成一团银球。
飒飒风声中,灰扑扑的发丝随风乱飘。
片刻,长刀归鞘,只见一颗光秃秃的卤蛋新鲜出炉,泛着湛湛青光。
王媒婆早就吓晕过去了,每每胖墩墩的身躯要倒下,蒋惜梅就一脚把她踹正,三下五除二给她剃了个光头。
“青松,把这老虔婆给我扔尤家大门口去,叫她男人儿子亲自去领。”
青松鼓掌鼓的手都红了,赞不绝口:“蒋姑娘厉害!多谢您护着我家姑娘!今日要不是您,我家姑娘不定要吃多大的亏呢!”
他立即去叫门房福根过来,两人一起把王媒婆拖到门外,然后掏了几个铜钱,请两个围观的闲汉把王媒婆抬去尤宅门口。
蒋惜梅不放心,先去找陈进财,让他去警告夏氏族人,老实点别作妖,要不然没好果子吃。
春红回来后,蒋惜梅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多谢蒋姑娘,今日夏姑娘若有什么闪失,奴婢万死难辞。”春红郑重的福了一礼。
蒋惜梅严肃地道:“此事定会对澜儿的名声有碍,后头的事你亲自处理,务必要办妥当。”
“蒋姑娘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蒋惜梅训完春红,就去垂花门下等梁溪。
梁溪办完事回来,脚还没踏进门槛,迎面一把长刀砍来,好悬给他惊出一身冷汗。
蒋惜梅俨然一头冲破樊笼的凶兽,急攻猛攻,打得梁溪措手不及。
挨了一通胖揍,又被揪着耳朵戳着脑门狠训一顿,还被威胁要告诉秦王,让他吃足一百军棍。
蒋惜梅发完火,余怒未消的走了。
梁溪抹了把脸,翻身躺平,长吁短叹。
他哥小时候上树掏鸟窝,不小心掉下来摔了一跤。
定是摔坏了脑子,要不然怎么会看上梅花姐呢?
那么凶,活脱脱的母老虎啊!
还是王爷有眼光,看上的是温柔如水、娇弱柔婉的夏姑娘。
梁溪嘀嘀咕咕的,一不留神就把心里话给吐槽出来了。
还没走远的蒋惜梅听见,果断掉头回来,又把他摁在地上狠狠一通摩擦。
梁溪欲哭无泪:……
是夜,尤宅灯火通明,下人忙碌奔走,收拾东西。
尤进望着偌大的宅邸,眸中怒火滔天,一双拳头攥得死紧。
一个绝婚下堂的烂坯子,也敢在他面前吆五喝六?!
不给她点颜色看看,还真当他尤大官人是个软柿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