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澜淡淡道:“原该是我去拜会尤老爷才对,只是听说贵府并无当家主母,我一个内宅女子不便前去走动。
尤老爷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男女有别,不便相见。还请尤管家替我转达谢意。”
尤管家有些恼火,心下暗骂。
一个被扫地出门的下堂妇,装什么矜持!
真要是什么三贞九烈的正经女子,哪怕一脖子吊死,尸身也是要留在夫家的,哪能回娘家来丢人现眼?
尤管家堆起一副笑脸,殷勤地道:“夏娘子言重了,我家老爷诚心拜访,还请……”
夏澜眯着眸子,右手轻轻按了按太阳穴,一副深感疲倦的样子。
春红立即冷着脸道:“礼不可废,尤管家,请回吧。”
尤管家脸都绿了,鼻孔里喷出一道粗气,拱了拱手,憋着一肚子气走了。
回到尤宅,添油加醋一番捣鼓。
“……老爷,那夏氏好生不识抬举!依小人看,绝非良配!”
尤进吸着鼻烟壶,眯着眼睛一脸享受:“良配不 良配的不要紧,要紧的是夏良半生心血创立的南方商行。
退一步来说,就冲那脸蛋,那身段~嘿嘿!”
尤管家讨了个没趣,只得赔着笑脸奉承:“是是是,老爷高明!”
夏澜虽然拒了尤进的拜帖,但翌日尤进还是带着王媒婆上门了。
夏宅人手简单,只添了两个洒扫院子的婆子和一个门房。
听说是东家的伯娘来了,门房福根忙去通禀。
就这么丁点儿空子,王媒婆便领着尤进大摇大摆闯了进去。
尤府十二个家丁排成两列,抬着披红挂彩的箱笼进门,将东西放在前院。
大门外还有几个家丁吹吹打打,吸引来不少看热闹的。
福根跑到内院的月洞门口,对青松说:“青松小哥儿,姑娘的伯娘来了,要见姑娘呢。”
话音刚落,王媒婆的大嗓门就传过来了。
“澜儿!澜儿!伯娘给你带好消息来啦!尤大官人向你下聘来啦!”
青松闻言,脸色陡然一变,一个箭步冲过去,狠狠推了王媒婆一把。
“住口!擅闯夏宅,满嘴胡言,污蔑我家姑娘的清白,你跟我见官去!”
王媒婆被推了个趔趄,差点闪着老腰,劈手一个耳刮子就甩了过去。
青松偏头躲过,一脚踹向王媒婆的肚子,扭头向福根大声喊:“守住门,我去叫人!”
王媒婆被踹了个正着,一屁.股跌坐在地,攥着脚脖子指天拍地的大骂起来。
“你个小畜生!竟然敢打老娘?!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
“夏澜!你给老娘出来!看看你家下人干的好事!竟然敢对长辈动手!”
“哎呦呦!我的老腰啊!我快不行了!活不成了呀!侄女打伯娘了呀!还有没有天理啦!”
尤进眉头拧成两团黑疙瘩,一眼嫌弃的瞥着王媒婆。
后退两步拉开距离,但没阻止。
让王媒婆闹一场也好,夏氏的名声越坏,这桩亲事就越顺利。
来日成了婚,夏氏在他面前只有伏低做小的份,任凭他捏圆揉扁,也绝不敢放半个屁。
青松一阵风似的冲进后院,见绿萝端着茶盏出来,忙道:“绿萝姐姐,有个老婆子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说是给姑娘下聘来了,正在前头闹着呢!”
绿萝顾不得添茶,转头就往屋里跑:“姑娘,不好了!青松说有人下聘来了,您快去瞧瞧吧!”
蒋惜梅正磨着夏澜教她学绣花,那十根指头各干各的,谁也不服谁,没几下就戳得她满手血珠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