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这个心态真不对。
再调整不过来,今天肯定不能和他一起睡了。
我和他商量:“你要不买根狗绳,把我拴门外边吧?”
奇犽大惊:“你一个鸟人,还好这口?”
对于此类对我鸟人格的污蔑,我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反驳。
但是仔细想了一下,好像……
也不是不行?
如果奇犽愿意陪我玩丢飞盘,无论扔多远,我肯定都会高高兴兴地叼着回来找他的;要是他愿意笑着摸摸我的头、夸我是乖狗狗就更好了。呜啊,当奇犽的狗好快乐、好幸福——
等等、等等、等下,这不对啊!
我真的是变态吧,怎么这样都能幻想起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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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索性用翅膀把自己紧紧裹成一个茧,眼不见心不烦。
本以为这样我就可以冷静下来,像个靠谱的大人开启一段严肃的对话,未曾想奇犽在外面敲了敲,又跟猫挠门似的挠了两下,瞬间把我萌得一塌糊涂。
我就像古早师生恋小说的那种禁欲年上一样,一面严防死守,一面深情而隐忍地劝道:“你还小,你不懂,这样是不对的……”
“我有什么不懂的,我怎么不知道?你教教我?”
这人怎么还蹬鼻子上脸啊!
我之前上赶着和他贴贴,他哇哇大叫着骂我黏糊死了、让我快点起开;现如今我清心寡欲、克己复礼了,他反倒勾引起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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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犽还在扒拉我的翅膀,试图把我刨出来。
我忧郁地说:“咱俩这么久的交情了,你跟我说心里话,你是不是就是想看我坐牢?”
众所周知,奇犽惦记过要把揍敌客家的人统统绳之以法、拿赏金换零嘴吃;我既然被他爹妈认可了,四舍五入也可以算他半个家里人,难保他不会想把我也一并抓起来,好凑一个一家人整整齐齐。
我是个遵纪守法、有口皆碑的好鸟,大大的良民,平生只对伊尔迷重拳出击过,想来,奇犽现在这是找不着我的罪证,只好钓鱼执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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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纳闷的声音从茧外面传过来:“我让你坐牢干嘛?”
“那你这是在干什么?”
“还能是干什么,等你对我动手动脚啊?”
我知道自己的心理活动有点太恋爱脑了,怪他一个未成年人引人犯罪,也多少带点炼铜术士的受害者有罪论意味,但是这事真不是好玩的;
这小子平时察言观色一流,说是心细如发也不为过,怎么偏偏就非得在这个当口儿跟我过不去不可啊?!
我崩溃道:“光顾着看我笑话,要是我再也没办法用平常心对待你了要怎么办,我真的友谊变质了怎么办,到时候你又不管售后!”
“……我管啊。谁说我不管的。”
奇犽说。
我人听傻了。
我试图从茧中不动声色地拉开一条缝隙、好悄悄偷窥他的脸。
奇犽预判到我的操作,恶狠狠地将我翅膀扯回原位:“不许看我!我现在表情很奇怪,听我说话就行了,绝对不许偷看喔!”
可恶,越是这么说我才越想看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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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个大蚕蛹一样被捂在里面,不停地和奇犽扯掰的时候,我总觉得世界像一个反向的薛定谔猫箱。
目前的一切线索都指向我隐约猜测的那个结果。
但是没见到结果之前,也保不齐谜底只是我虚惊一场;翅膀的另一面或许只是一张坏笑的脸,揭开之后,就会被他嘲笑这都相信,还真是有够好骗的。
直到奇犽忍无可忍地叫停:
“别忙着挪你那翅膀了!……多少说点什么、给个反应啊。”
不是玩笑。
我茫然地收回手。
就算本意是玩笑,刚才也有无数个可以叫停的绝妙时机;会演到这种程度,那就必定含有真心的成分。
他每多说一个字,我都愈加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真正的笨蛋,是误以为他只不过是在开玩笑,因而在无意中恶化事态的我自己。
——这下麻烦了。
“你说的……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之前也、很明显了吧。我才不会想被不喜欢的人动手动脚,又不是变态。”
倘若是我自己一头热,为了一直留在奇犽的身边,我无论如何也会调整好心态,找回之前与他相处的状态——
我干巴巴地说:“初恋?”
他斩钉截铁:“初恋。”
——正因为是两情相悦,所以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