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尔姆开出的条件，就好像一個长期被言语谩骂的男人，得知老家父母的房子将要被拆迁后，老婆忽然之间转变的温柔。

尽管这是他一直想要的，但来的太迟了。

如果一两个月之前，霍安会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现在小说这条路似乎有起色了，他想试试。

香烟燃尽之后，霍安做出了选择。

不过不是拒绝，而是说考虑考虑。

杰尔姆没有过多的说什么，人才是值得他给出耐心的。

霍安一下来，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才停歇。

维克托洗了把脸，走到传菜口透气抽烟的霍安身边，随手拿起小台子上的万宝路，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后，很是自然的塞进了自己口袋。

霍安瞪着他一眼：“谢特，维克托你他妈真是不要脸。”

维克托朝着霍安脸上喷了口香烟，憨笑道：“别这么小气，伙计，你平时也抽了不少我的香烟，而且这也不是你的，不是吗？”

霍安从来不买烟，这是维克托两个月来的发现。

但他口袋里总是会有一包老板同一个牌子的香烟，排除老板给的可能，只有....

所以，他顺起来特别心安理得，全当是替霍安减轻负担。

霍安气的嘴一歪：“法克鱿，你厉害，香烟的事我不计较，但你他妈为什么每次去酒吧找炮台要用我的名字？”

说起这个维克托就得意，只见他将胳膊撑在霍安的肩膀上，斜眼看着他得意笑道：

“哈哈....伙计，我发现你的名字很好用，该死的，为什么我妈妈当初不给我取名叫霍安？要是早点叫这个名字，说不定我也不用干这种脏活，早就跟你一样被包养。”

维克托发现，自从用了霍安的名字之后，几乎是无往不利。

“闭嘴！”霍安骂道，拍掉维克托的胳膊，气恼的黑着脸：“劳资什么时候被包养了？”

我那是包养吗？我那是暂时受人所迫。

维克托拍了拍霍安的肩膀：“哈...伙计，别这么大反应，很多人求都求不到，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出去问问外面那群蠢货们，他们羡不羡慕。”

莱斯莉就不说，猛男会所几乎所有人都把她当做妹妹或者女儿看待。

结果，这个得州小子一来布朗克斯区就来了个英雄救美的桥段，泡走莱斯莉不说，还白吃白住好几个月。

最后，居然还介绍工作。

现在如今，又来个更有钱的白人女人，看样子滚到一起也不远了。

作为男人，维克托一面鄙视着，一面又嫉妒着。

两人在传菜口吹了一会牛，霍安就起身做夜宵。

下班之后，留下一份给维克托，霍安打包了两份回去，还从会所拿了些啤酒。

到了家，敲响了莱斯莉的公寓门，喊她过来吃点。

公寓客厅里，两人并排坐在沙发前的茶几地毯上，边聊着天边吃着夜宵。

霍安拿出口袋里的现金，数了九百：“给，这是三个月的....房租。”

“嗯？？”

莱斯莉将注意力从手中的羊排上跳到霍安手中的钞票，未等他说完，手都不擦直接抢了过来，塞进了口袋。

完了还莞着眼角投给霍安一個笑容：“两清了，下个月的是用薪水扣还是你给我，你自己考虑。”

霍安看着手中消失的钱愣了愣神，哑然失笑。

莱斯莉顿了顿嘴，忽然收敛起笑容，眉头微紧嘴角一扬冲着霍安做出個警告的神情：

“别给我耍花招，还有，别以为这就完了，你利息还是得交，嗯，对，算是不涨你房租的代价。”

说完，暗自夸赞自己的机灵，然后注意力再次放在手中的羊排上。

霍安耸了耸肩，轻轻摇摇头，拿起桌上的羊排加入“战局”。

这段时间他打听了下曼哈顿的租房价格。

除去上层区的高档公寓，普通的地区治安稍微好点的社区公寓，价格基本在300到1000美金。

如果按照500美元的预算，外加水电之类的，一个月下来差不多800美元左右。

还有基础生活费，按照600美元计算，这些加起来一个月的开销最低也在1400美元。

一年最低消费就是15000美元。

这还是理想的状态，中间请客吃饭，或者跟人出入一些稍微高档点的场所，钱只会更多。

为此，今天中午跟伊莉莎吃饭之时，霍安还半开玩笑的询问过是否可以在曼哈顿介绍一份工作。

伊莉莎倒没什么，只说决定了跟她说一声。

不过霍安不这么想，如果真的要去，得手头有点现金，最起码不能低于两到三万美金的存款。

他得做好半年，甚至一年没有任何收入来源的准备。

或者，小说这条路走通了，比如成为某个知名杂志的常驻作家。

这样，他才可以放心大胆的去。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去曼哈顿。

除了个人安全问题，更多的是机会。

两个区虽然相连在一起，却宛如云泥之别。

说一句，天堂与地狱之别也丝毫不为过。

在布朗克斯区，他永远都是一個得州过来的小牛仔，最大的上限也不过是猛男会所的经理。

而曼哈顿，才是各个阶层汇聚之所。

而且，伊莉莎还说过，他之所以投稿那么多家都没人回信，极大可能是因为填写的地址在布朗克斯区。

很多报社杂志公司，连信件都不会打开，一看寄信地址，直接给放到一边。

“这里是宣扬自由、平等的地方，也是处处透露着不平等与阶级的区分。”

余下的时间里，霍安的生活比较单一。

晚上上班，下班了偶尔去去酒吧。

白天则关在家里“构思着”新小说。

这部小说的中文版霍安看过，英文版却没有，所以改编起来有些吃力。

非但如此，他还买了很多这方面的资料与书籍，进行查阅。

所以大半个月下来，也才堪堪写到一万五千字不到。

这是一個6月底的响午，霍安跟以往一样埋头沉浸在写作当中。

“咚咚~”

两声敲门声将霍安从记忆中抽离出来，神情略微不悦，旋即是满脸的无奈站起身去开门。

“来了....”

“吱——”

“嗯？？？你，你是....怎么是你？”霍安错愕的看着来人。

“很意外吗？还是....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