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骜于是话别了田榕,这便动身下山。这日云山苍翠,有股幽静之感,古骜顺着曲径小路,一步步踏着青石阶沿途而下。忽见一袭飞鸟划过天际,没入身后的群山之中,古骜不禁仰头回首而望:“我何时才能像这飞鸟一般,在天下翱翔呢?”
见飞鸟终于没入林中,古骜仰叹驻足,回看山色,只见远处的山云书院,正杳杳伫立在群山之间,又一袭清泉从山中淌过,恰流经那楼阁错落,遥遥看去,倒真有股“楼压清泉山满坐,风澈水凉谁忍卧”的仙姿。
古骜沉浸在这山水美景中,嘴角也不禁带了弧度,意态悠闲地继续走着。行至半山腰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喊他:“……嘿!那个小娃子!”
古骜回头一看,只见一位华发斑斑的挑夫,一身粗衣短褐,正坐在山腰处的怪石上小憩,身旁放着两只空桶,一条扁担——正是那日教自己挑水口诀的老者,古骜会过意来,便笑着走上前去,问道:“老伯,今天也挑水呀?”
那老者笑道:“可不是?小娃子,老叟适才看你从书院路上过来,我要问,你可是在里面上学的么?”
古骜点点头,道:“正是。”
老者看了看古骜,道:“老叟问你一句话,小娃子可别不高兴……”
古骜点点头:“老伯请问。”
老者好奇地道:“我就是想问,小娃子,你是大姓的么?”
古骜知道大姓说得就是世家了,便摇摇头:“我不是大姓的,我是从山里出来的。”
老者不禁奇道:“哎呀!不是大姓的,也能进里面读书?”
古骜道:“书院求学的人,并非都是大姓的。虽然大姓者多,但也有不看出身,看才学的。”
那老者将古骜打量了一番,目光中透出些钦佩道:“你既是山云书院的小学子,老叟适才叫你小娃子,倒是失礼了!该叫你小学子才是哩!”
古骜笑道:“这倒没什么。”
那老者继而又感叹道:“你这位小学子,可真是好命哇……老叟村子里,也有其他小娃子像你这么大哩,可惜了!想读书,但没人教……来过三四个夫子,教了不到一年,都走了……可谁不想念书得个前程?却连一个夫子也盼不来,唉!”
古骜知道从小给自己启蒙的简夫子便是田家聘来的,还以为只要是寒门愿意下聘,从师不是难事。他还从不知原来有聘不到夫子的时候,便疑惑问道:“怎么就请不到呢?”
那老者摇头丧气道:“山下这些小姓,又有多少钱,能供着夫子?再说小姓本就没门没路的,不像大姓家的,学完了就能做官,小姓的做不了官,学完了又能去哪里?哪个夫子愿意教没出路的小学子?再说,老叟村里的那些小娃子呀,的确是没有大姓人家的小娃子聪慧,来的夫子,全都说他们太笨……”
古骜不禁微微一愣,他之前没想到原来寒门求学是如此一件难事。
那老者看着古骜,道:“老叟看你能进书院学书,一定也是个有学问的,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给山下的小姓说说,点拨他们一二?让他们都学学你,能有本事来书院上学?”
古骜想了想,道:“我这一个月中,倒能有些空闲,他们若愿意,我便下山去见见他们也无妨。”
那老者闻言,不由得欣然道:“那真是多谢小学子你了。那……他们要备多少束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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