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主事的中年人忙不迭地点头应道:“说得是......说得就是!好汉爷稍等,我这就回村问过了太公......”
一把拽住了那扭头就要回村的中年人,栗子群和声朝那主事的中年人说道:“老乡,我队伍里的同志,现在也在大武村里。哪怕是为了我队伍里的同志,这趟县城我也非得走一回不可了!这事情,也请老乡向江老太公说明才好!”
鸡啄米似的点着头,那主事的中年人显然就是个心里拿不准主意的人物,都没朝着身边那些个手持齐眉棍的大武村中丁壮交代一声,只顾着拔腿朝着大武村中冲去......
眼巴巴地看着村子里主事的人物撂下自个儿跑了个一溜烟,那些用浸了烈酒的手巾蒙脸、手中还抓着齐眉棍的大武村中丁壮面面相觑之下,有个胆大的终于犹豫着扯下了包在脸上的手巾,怯怯地朝着站在众人面前的莫天留说道:“天留哥,我是......我是满顺!你挎着这匣子枪的样子......可真是气派!”
伸手在腰间挎着的德造二十响手枪上一拍,莫天留很有些得意地朝着满顺笑道:“你就是不把蒙脸的手巾摘下来,我也能瞧得出满顺你个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成的白坯子身板!怎么着?大武村里都没人能用了?把个从来都听媳妇话的三叔找出来主事?把你个看着结实、可手上都没二两气力的家伙也搬出来当了丁壮?”
讪讪地低下了头,满顺吭哧着朝莫天留说道:“天留哥,你就别笑话我了......这大武村里谁不知道,要论脑子活就得属你,要比身板壮那就得是邦粹兄弟......天留哥,我跟你打听一句......”
很有些胆怯地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栗子群,满顺拉扯着莫天留走开了十几步,方才把嘴巴凑到了莫天留的耳边,细声细气地朝着莫天留说道:“天留哥,你们这绺子里当家的,听说是个狠角儿?上回刚从村子里面出去,一晚上的功夫就灭了茶碗寨的绺子?”
微微扬起了脸,莫天留拿捏着几分傲慢强调,拖腔带嗓的朝一脸好奇与紧张神色的满顺叫道:“这是哪路的碎嘴子呀?不大点儿的事情,才十来天的功夫就传到大武村了?”
“这事情还小?这铁屏山里大大小小的绺子,谁不知道占了茶碗寨的绺子人多枪猛,寻常时节压根都没人敢去碰他们一指头?可就这么一晚上的功夫,就叫你们给拿下了,听说还把原来占了茶碗寨的绺子大当家给剁了立威?”
“你还听说了啥?”
“还听说你们绺子的大当家没为难旁人,一人还给了些路费叫人能平安还乡.......”
“还有呢?”
“还有......还有啥呀?”
“那就没听人说我莫天留三句话吓得茶碗寨原来那绺子的大当家缴枪求饶?!”
“这倒是......没听说!天留哥,你这绺子的大当家要真是这么个狠角儿,那这回去清乐县城寻刘红眼找药,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吧?”
乜斜着眼睛,莫天留很有些不乐意地看向了满顺:“嗬......这一口一个绺子、一口一个大当家,这么乐意入绺子混江湖,那怎么就没见着你前些天抛家舍业的入伙?满顺,你是不是觉着离了我这绺子里的大当家,这上县城里寻刘红眼取药的事儿,当真就办不成了?明白话告诉你,这大当家的再是混老了江湖的好手,那也得明白个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这要是离了我,他连刘红眼在清乐县城里住哪儿都找不着!我说满顺,你啥时候学会这狗眼看人低的毛病了......”
显然是看出了莫天留脸上不乐意的神情,满顺讪讪地低下了头:“天留哥,我不是那意思......”
打从鼻孔里哼了半声,莫天留扭头看了看抱着个小包袱急匆匆从村子里狂奔出来的主事中年人,喃喃自语般地低声说道:“瞧着三叔跑得跟恶狗抢屎似的架势......怕是太公答应咱大当家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