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锦道:“这风暴不似自然而起,似有人为啊”
武隆有些不解,抿了抿方才已干的嘴唇,道:“两位大人是发现了何种异样?小的只觉得方才前方沙粒缓缓流动,便觉得此地又来了流沙,故才让诸位大人快快调转马头,哪知立马在大漠中起了风暴……”
陈仁海道:“我等去凉州城中是出了甘凉府中才决定的,就算凉州城的人有戒备,又为何在离凉州城还有如此近的地方埋伏我等,且风沙如何操控?难道如昨日白兄在东路军军营中一般?”
说话间四周似乎又响起了象鸣之声,伴随着爆裂声,风沙再起陈仁海道:“马上服下御毒丹药,以内力抗毒”
众人皆服下了丹药,可武隆未习过武功,只得靠白杨与李德飞的内力输进体内,才可将丹药化入体内。风沙渐渐包围住了众人,陈仁海定睛一看便见到了风沙中走出了一头象与昨夜袭击军营中的那头风沙所塑的象一模一样,白杨道:“又是这头黄牙老象”
李德飞抽出埙,凝神定气,乐曲一起,众人周围的沙粒也渐渐刮起,在周围卷起一层气浪,夹带着沙子,埙曲一毕,气浪四面八方冲出,周围的风沙被悉数冲散。李德飞口中涌出一口血,捂着胸口双目紧闭,头也有些晕,想是刚才内力相碰,气血奔腾所致。
“李兄”陈仁海道。
李德飞缓缓喘了一会儿,才道:“方才我被这风沙中的内力震到了体内,气血翻腾,才会如此,想来已是受了内伤……”
白杨道:“这御沙之人竟有如此强内力,连李兄都招架不住,来者不善啊……”
李德飞道:“这风沙不是一人所御的……”此时他正运功调节,便未继续言语。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方才我以音御气带沙与这群风沙相碰之时,体内似乎被四到五股气力冲撞到,这些内力定不是出自一人的……”
任超贤道:“难道是沙溪帮的人?只有他们在这甘凉地界精通这御沙之术。”
“就算为沙溪帮所为,他们是如何知道我等会去凉州城呢?”陈仁海疑问道。
“难道这沙漠当中有人在监视我等?可这沙漠当中根本无可隐蔽之处,若有人要监事,似乎无处可藏啊。”梅锦道。
“未必,想我等今早来时走了许久都是处在破晓之前,那时大漠中要藏下个监视的人想来也不难。且大漠风沙嘈杂,沙地中行走时轻功所发出的声响本就比地砖要轻,再加之风沙呼啸。就算有人跟踪我等,我等也难听到其脚步声。”陈仁海道。
任超贤道:“那如今我等该如何应对?我等不知跑到了何处,茫茫大漠,也不知凉州城在何处,甘凉府又往何处走?”
梅锦到:“若是于丛林当中,我尚可以山林树木作参照,分清南北之路。可这茫茫大漠,我也是第一次走,根本不知如何判别南北,这可如何是好?”
陈仁海抬头望着天空,今日算是晴朗,离正午还有一段时间。他抬头望着日头,又望向天的另一角,抬起手在对着天似乎画了画,道:“返程,回甘凉府”
随后,陈仁海领着众人一同向着某一方向驱马而走只说陈仁海这本事并非自己在陈家堡所练,此本领为定南王自幼所练出的本事,可看天定方向时辰:若于晴日
可以日头做标杆,天的四角作棋盘,以棋盘中的特有的落子规律测算出方向;若为阴雨天,可以雨向作标杆,阴云浓厚度作为各方向棋盘,推出大致方向;若为阴天,则以风向作标杆,阴云动向作为棋盘,推出大致方向;除此,晴天之时,此法子还可测出大致时刻。
正午已过,快至申时。府衙当中又来了一批州县的官员,正在公堂上依次与马巡抚交谈。马巡抚的主簿记录得繁多,砚台上的墨已换了多次。州县的官员此时集聚在公堂之上,他们都已交了卷宗,交待了这几日自己所辖地的异常。他们当中也有人此刻正在公堂交谈
“几位大人,你等所辖县中也有此册子?”
“有,还不少呢,不知为何,街道上掉着,老百姓手里拿着。还好许多老百姓不知此画册之意,只觉得画画得好,否则,这整个县恐都是人心惶惶。”
“听说此事大内都有人来了。”
“怎么没见到大内的官员来此,难道是悄悄到各州县查案了。”
“什么案子,是御马失踪之案?这案子与画册出现及甘凉军有关?”
“无论如何,我等管好自己所辖的民众便是。”
说话间府衙的大门打开,陈仁海一行人进了门中。马巡抚闻讯立马从后堂中走出,与各官员一同上前相迎。只见李德飞体力虚浮,陈仁海等人皆也是灰头土脸。众人皆拜会了陈仁海等人,各州县官员皆行了礼,陈仁海示意其免礼。随后便道:“马巡抚,冷决与宇文枫何在?”
马巡抚道:“冷大人与宇文大人都去了东路军营之中,昨日他们忙了一夜,已辨出是何种毒药,天亮后便出了府衙,去了东路军营为兵士与周将军解毒。”
“如此甚好,今日在大漠当中我等遇到流沙与风暴,故打道回府了。”陈仁海道。
马巡抚诧异道:“怎会到了二月底,怎会还有风暴?”
陈仁海道:“我等也不知,快扶李统领下去休息,李统领昨日就有不适,今日奔波,便累着了,等李统领休息好后,我等再商讨对策。”
马巡抚立马差衙役扶李德飞去了客房,陈仁海随后道:“诸位官员若已交了卷宗,告知了近来的情况,便请立马回到州县当中,严加防范”
官员们回了令后,便稍作整理后,出了府衙,上马出了甘凉府。
“马巡抚,各州县官员的卷宗可否整理好了?”陈仁海道。
马巡抚道:“主簿正在整理,已有了一部分,都在后堂当中,请陈大人在后堂当中过目。”
随后陈仁海与梅锦、任超贤三人一同去了后堂,其余侍卫皆回到了府衙练兵场客房休息。
陈仁海自然明白,李德飞受伤一事不可与这些人说,他还交待了验马管武隆,让其不要走漏风声。凉州城一事,为陈仁海与李德飞秘密商议的,除了两人无人知晓,他们怎会在大漠当中遭伏?一来,陈仁海怀疑为黑夜时敌人在沙漠中监视着来往马匹的举动,知道其往凉州城走时便伏击他们;二来,陈仁海怀疑是府衙当中有人向对方报了信,让对方防范,故让其吃了亏。
东路军营当中,龙翔天在场院中与冷决、宇文枫谈天。大夫已配好了解药,正在一一为中毒的兵士们与周将军解毒。
望着冷决与宇文枫通红的双眼,龙翔天道:“二位辛苦了,若非尔等彻夜查验,此毒便无法解了。”
“龙统领何出此言,若不是龙统领昨夜让各位大夫携沙回府衙当中,我等便查不出毒从何而来。”冷决道。
宇文枫道:“说来此毒也怪,三成的蝰蛇毒,四成的蝮蛇毒;还加了三成的孔雀胆;这些毒药若无法测出其成分,只按一种法子解毒,便只会更加深毒性,严重时恐还会危机生命。”
“这种配毒的法子,江湖中少有人会配。因为江湖各用毒的门派,都只会精于一到两种毒,如此三种毒的配置,却少有门派能做到。”宇文枫道。
“三种毒药的配置就会如此难吗?”龙翔天问道。
冷决道:“龙统领有所不知,蝰蛇毒江湖中为粤南的帮派擅长,蝮蛇毒江湖中为湘西、苗疆的帮派擅长;这些毒都少配孔雀胆的。若需再配一味孔雀胆,需**试药,且这些炼毒的人,还需人来试毒。”
“试毒?”龙翔天道。
冷决道:“对,炼毒的帮派,大都会去买些大户人家的下人或者些穷苦人家养不起的孩子前来试药。”
“**试药,怎会如此残忍?”龙翔天道。
冷决道:“有的人在世上活着,生来便是没有尊严的,这也非他们所愿。且只有活人试了毒,才知毒性:有的毒,若配得不当,毒性便会消失;若毒性还在,死后那些炼毒的帮派可剖其尸体,查毒之厉害,也可看其断气之后的模样,得出此毒的烈性。”
龙翔天没有回话,他不知晓这些江湖中事的,冷决以前为军器间做事时经常于江湖各处跑,故才会知晓这些事的细节。
说话间,有人来了。
传旨的内侍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