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吕布军和西凉铁骑都进入一个好笑的战斗阶段。
这个阶段,吕布军在休整,马超军却在撤兵。甚至,吕布军那里粮草少了,马超这里还主动接济;而吕布也时不时拿着一些药草去探望马超。两军的兵士,不是较量一下马术、就是马家军跟并州军吹嘘自己的福利待遇有多好......
这哪里像两军交战?两军联谊还差不多。
东羌部落都撤回去了,按照马超的吩咐,回去准备迎接西羌部落的大规模迁徙,和主持配合汉羌贸易所的重新开业工作;法正也从深山老林回来了,经历了一个月的山林生活,法正这士家子弟彻底脱去了那一丝没有由来的骄傲,浑身肮脏兮兮的比贾诩还不如。
“主公,当时吕布问你脱身之策,为何您不趁机拉拢......”收拾干净后的法正,听得马超讲述了他与吕布阵前的表演,不解问道。
马超只是呵呵一笑,说了一句:“我凭什么能收留住吕布那样的人?更何况,即便要收服那样的一个人,也更需循序渐进,吊住他的胃口。当时若是贸然相请,吕布或可答应,或可拒绝。而即便答应,他回去反应过来之后,定然也会心生疑惑......”
法正皱眉一思,随即便点了点头,开口再度问道:“那我军此时就如此驻扎在此?”
“待董卓的回信到来,就回军扶风。安排好一切之后,某便要去长安一趟!”马超说着,百无聊赖拿起胡轸射向自己的那支箭,看了两眼,随即折成了两段。
“恭喜主公,刚收到捷报,张鲁那边,撤兵了......”贾诩笑呵呵入账,感受到马超这孩子就是会享受,这闷热的天气,大帐里居然放了四盆冰来解暑。
对于这神秘之术,贾诩也有所耳闻。而他的帐篷当中,也有专门的人负责降暑。所以,贾诩便见怪不怪了。只是听说马超让人将一些冰送到吕布帐中时,可是把吕布及那八健将给吓了一跳。
“张鲁以道术起家,本就进取之心不足。又得某在草原大败铁羌盟,抵住吕布大军进袭的消息,若是还不退兵,那脑子简直就是进水了......”马超一幅理所应当的表情,眼下却是四处乱瞅:在这里干耗着,实在太无聊了,自己该弄点什么好呢?
“不仅如此,张鲁还送了不少钱粮财物,还遣使来扶风。看样子,意欲与马家拉上些关系。”贾诩笑眯眯继续说着,对于马家此次的变故,他算是明白福祸相依的意思了。
“益州刘璋刚上位,也是一番改革的新气象,拉拢了不少川陇名士来造势。不过,最能显示出他比自己老爹刘焉强的证据,还是打败张鲁!所以,张鲁忧患之下,欲拉一拉马家来壮壮声势,也在情理之中了。我只不过没有想到,张鲁这个搞封建迷信的家伙,居然也这么能屈能伸......”说着说着,马超就开始感叹起来了:来这个时代已经一年多,终于切实知道了这些能在历史上留下一名半姓的家伙们,没一个是傻鸟儿......那些狗屁小说演义写得这些人智商都在二百四十九之上、二百五十一之下,实在太扭曲历史了。
“主公!”庞德脸色有些不愉的走了进来,向马超施了一礼之后,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
“怎么回事儿?马家军跟并州狼骑起冲突了?”马超看了庞德一眼,心想庞德不会连这点小事儿都处理不好吧?
“不是,而是......”庞德还是不愿意自己说出来,而是拿着一张纸,递给了马超。
马超疑惑地接过,看完上面的字后,脸色很是静默,最后悠悠说道:“看来,我们不能再在这里等董卓的回信了......”
“可是扶风有变?”法正接口便问了这句话,说完之后,就有些后悔了:上面贾诩揣测出扶风有变,结果马腾死了......
马超倒是没有以此为杵,而是说了一句:“韩遂来扶风了......”
“主公!”法正惊呼出声,可喊出来这声之后,却发觉自己似乎没有话可说:这个韩遂,做事太过阴险无端,轻情义易反复。满脑子都是琢磨如何投机进取。对这老贼来说,什么安邦济世,什么救国救民,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只要他能生活滋润、雄霸一方就已足够,完全没有原则可讲。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是具备稀世韬略、奇谋诡计的毒才,在乱世中如鱼得水。
阎行一事,任谁都能看出韩遂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但马超能与韩遂撕破脸皮吗?
不能!
马超虽然名震塞外,也极有可能在他的威迫下,将韩遂那名不副实的铁羌盟给搅成自己的势力。但韩遂现在还需要铁羌盟吗?
不需要!
此时的韩遂已是大汉的镇北将军,治下金城、西平、武威、张掖、西郡五大郡县,除了战乱纷天的酒泉、西海两郡外,整个凉州尽入韩遂之手。且他又打通了西域通商之路,加上明面暗地的手段齐下,更是聚敛了不少财富。
此时的韩遂,手中带甲兵士十万余人,偌大凉州地盘上,各人莫不仰韩遂的鼻息存活。说是雄霸凉州、威震大汉,一点也不为过。
不过,不管怎么说,韩遂在马家那件事儿上,做得一点都不地道。此次前来,指不定又要打什么鬼主意。
而马超此时却未想这么多,他此时脑中率先浮现的,是月色下,脸色微醺的韩英那迷离又带着一丝渴望的凄迷。那一夜,马超虽未与韩英行周公之礼,但相较于因药物而有了鱼水之欢的云儿,韩英算是第二个走入马超心中的女人。
而第一个走进他心里的女人,却因为自己的迁怒,早已与自己相隔一方,唯有那梨花带雨的幽兰之怨,深深印在了自己的心里。
“乱世当中,蒲苇纵然韧如丝,又有何用?”马超悠悠说着,叹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不过能给那些文人骚客徒增一曲幽怨罢了......”
众人怃然,均知马超又想到了何人。一时间,整个大帐静默无声,仿佛这些武动乾坤、文定天下的文臣武将们,都陷入了自己曾经有过或期盼过的情思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