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行走在深渊之上,却没有一点点步履如冰的感觉,反而是脸色平静地一路前进。
一步三生,一步八苦,一步千年。
每一步楚天都仿似体验到了一辈子的花开花落,每一步都感受到了人生八苦,见到了生离死别。
人间所有最残忍最恐怖的场景全部在楚天面前闪过,楚天一步之间就要经历别人一生的苦难。
前面的痛苦来自人世百般恐怖,大恐怖,与无量恐怖,但是到底也都是人经历的东西。
楚天总算是还是撑过去了,但是那些人间的残酷刑法却是楚天亲身经历,痛苦更无可散去。
楚天还有有幸体验了一把满清十大酷刑,剥皮,腰斩,车裂,俱五刑,凌迟,缢首,烹煮,宫刑,刖刑,插针,活埋,鸩毒,棍刑,锯割,断椎,灌铅,弹琵琶,抽肠,骑木驴……
楚天以前只以为十大酷刑就十个,但是当着接二连三的折磨在楚天身上施展的时候,楚天才知道十大酷刑只是一个概数。
整一场折磨下来,除了楚天没有当场死去之外,什么事情都经历过了。
楚天能够感受到自己皮肤被硬生生地撕裂出来,整层皮都被拨下来的痛楚。
也能够亲眼看到自己的下半身被斩下来,还没有死透时候两半身子都在扭曲挣扎的恐怖。
车裂时候四肢从紧绷到被撕裂再到断裂时候的巨大痛楚,甚至就连断了四肢的身子还在沙地之中摩擦的致命痛苦。
所有这些残忍的折磨,楚天都是眼神都没有变,就这样自顾走过,只要双`腿能动,楚天就不会停下。
即便是那些钻心的疼痛完全足以磨灭任何一个人的心智,楚天却也没有哀嚎,甚至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并非是楚天不会痛,却是因为楚天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不管是惨叫还是惶恐,都不可能减轻痛楚,但是只要全力解决痛苦的根源,就可以不再受到痛苦的折磨。
楚天面无表情,五感却承受着非人的痛楚,剥皮,腰斩,车裂……楚天每前进一步,整个人就完全陷入那种不可名状的残忍刑罚之中。
楚天不知道走了多少步,这每一步都是楚天从死到生,从生到死的往复循环,每一次都有大恐怖降临到楚天身上。
毫不客气地说,就算是再冷血无情的生物,在此刻都会被痛苦掩埋,身死当场。
这种痛楚甚至都不需要看到或者听到,单单是灵魂之中传来的共鸣,就足以令任何灵魂感到惶恐。
在楚天背上的雪恋蝶知觉敏锐,她从一开始就可以感受到楚天的肉`体在颤抖,那种足以痛彻心扉的刑罚甚至就连楚天的灵魂都在颤抖!
雪恋蝶心中无比悲伤,她知道此刻的楚天肯定承受着令人崩溃的痛楚,但是她却无法为楚天分担半点,雪恋蝶整颗心都好似碎了一般。
但是她不能开口说话,她甚至就连心跳都不能有太大的变动。
雪恋蝶十分清楚,此刻哪怕是她有一点点的动作,都容易引起楚天的崩溃。
楚天此刻已经危如累卵了,再加上任何一点点的动摇,楚天便会当场如同泰山倾倒,毁于一旦。
雪恋蝶只能在心中默默哭泣,“哥哥……是我没用,没能为你分担一点点痛楚,要是我能够再厉害一点就好了。”
此刻的雪恋蝶已经默默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足够让楚天免受人间之痛楚,强大到让楚天豁免所有困难!
这绝非是空想,事实上,雪恋蝶真的有这个潜力,毕竟它们曾经是大陆的统治者,名副其实的,王者!
深渊的上空,除了白衣少年迈步时候发出的咬牙声,和不自觉喘动的粗气,什么声音都没有,寂静得令人惊恐。
而九十九丈深渊,楚天已经走过了六十六丈。
谁都不知道这个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有知情的天地才会为这个少年哭泣。
楚天也忘了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来自眼耳鼻舌身意的所有折磨,来自色声香味触法无孔不入的痛楚。
楚天只知道这一路走过来,历朝历代的那些酷刑,比之于满清十大酷刑还要更残忍的楚天也已经身临其境地体验了一番。
就连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人心。
楚天都已经试了又试。
就更别说那些只是单纯拿些血浆肉末,腐肉烂肠就出来吓人的活尸死尸,这些东西都只是小儿科,楚天一开始走的那一段距离也就是这些东西。
至于那些最恐怖的神话传说生物,楚天都已经看遍了,楚天甚至都可以蹲在地上研究它们的生理结构了。
至此,楚天已经开始拥有了一颗无畏之心,这颗无畏之心不再是简简单单的无视苦痛,而是在切身经历过无数灾劫之后留下来的至真至纯的心。
只要有这一刻心在,楚天甚至可以违抗身体本能,哪怕是在洪水猛兽之前,楚天都可以处之泰然。
楚天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十天,又也许是真正的千年,毕竟像这样死去又活过来,楚天都懒得数了。
像这样的楚天都已经无所谓了,就这样死啊死啊,就死习惯了,就不再害怕了。
现在的楚天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痛苦了,楚天看破了最深沉的恐怖。
再往后面走,楚天的步伐越来越沉着稳健,就连表情都越来越平静。
最后,楚天已经即将踏上了深渊的对岸,只剩下最后的十八步。
楚天嘴角勾起了轻狂的弧度,“我倒要看看,这破深渊还有什么招数!”
楚天傲然踏出了下一步。
下一秒,楚天面前的所有景象都变换了,眼前再也没有什么深渊,而是出现在一个鬼满为患的地方。
楚天看到那些面目狰狞,尖嘴猴腮的矮小小鬼,正挨个地抓着鬼魂过去。
“这是……”
楚天眉头一挑。
就在楚天还来不及猜测的时候,便感受到一只大手粗鲁地抓在自己身上,然后狠狠地将自己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