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挟阎君以令冥朝,一万判官打一个古帝,想法不错。”
道破十三郎所想,上官馨雅说道:“古帝这个人,和你想的不太一样。做事不择手段,身份、虚名统统不放在眼里。此前对你有寄望,他什么事情都可以忍,混沌之宝养成,楼兰现世,他再不需要等下去。若决心出手,我断言他会去沧浪抓走所有与你有关的人,做到万无一失。”
稍顿,她继续说道:“如果还不足以让你就范,别忘随你同来的那些生修,还有被你视为亲人的那些人,他们既然返归回阳,一定会被古帝找到。”
“用得着你操心?”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十三郎眼内射出凶芒,逼问道:“你到底是谁?不会是”
“别瞎想了。”上官馨雅幽幽叹息,诚恳说道:“我是上官,所以才这样和你讲。我是圣女,所以会把友情、同情、怜悯之类的无用东西全部屏蔽,这些年来,我做最多的就是消化圣女记忆,越来越觉得其不易;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因而不知其难其苦,其智其心。”
听过这句解释,十三郎沉默下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做圣女,某种角度讲与做皇帝类似,的确不能像普通人那样快意恩仇,更不能慈软懦弱。背负着无数人期望,再仁和的人也会渐渐变得心硬如铁,反之若不能做到这点,绝无可能称职。
以往的上官馨雅,聪慧有余,但从上位者的角度、其性情稍有缺陷,比如十三郎知道的假如上官足够果决冷辣,羽公子哪有资格纠缠那么久。
先因羽公子之殇,后吸收了圣女的经验与记忆,此后数百年,上官慢慢发生变化,一步一步朝真正的圣女方向靠拢。
这很正常,不,应该说这才是正常现象,若其还如当初那样,反而会让人失望。
十三郎能做什么?
劝说其放手,放下。放弃
纵能做到。他也不会那么做。
“元磁之母必须养,不然马上会死;养成混沌之宝,楼兰一定现身;楼兰现身,古帝便知其因,定会全力摧毁楼兰,追查其因;只要他那么做了,迟早、不。首要想到的就是你。你与古帝对抗,除自身努力提高,外力必不可少,可想到的帮助中,再没有什么比楼兰古城更合适。那里能够限制古帝,还有大阵可以利用,我是圣女,回归便可主持开启,与你共同诛杀那个逆贼!”
前因后果。环环相扣,上官馨雅认真说道:“你是有大智慧的人,这些事情不用我说也能懂,此战结果虽无定论,但有一点可肯定,此后的我要么死去。要么与楼兰内的龙魂融合归隐恒久。所以你放心,楼兰无论如何回不到以前,再不会为祸星空。”
“为祸星空关我屁事”十三郎犹豫了一下,问道:“血魂呢?”
上官馨雅沉吟说道:“拿混沌之宝做筹码,或能换其出手想帮。”
“不是说混沌之宝不能送”
“不是绝对不能。”
不等十三郎开口,上官馨雅继续说道:“关于这件宝物,没有谁比圣女研究更多,没有那个地方比楼兰准备更充足。只要大阵重启,我有把握重开命关,以城内时代丧灭的命魂替你一人之魄。转移混沌之宝中的那一丝牵挂。”
“意思是”牵挂什么的十三郎不懂,但不妨碍理解其话中内涵,迟疑问道:“把混沌之宝转交楼兰?”
“是的。”
“呵呵。”
“呵呵什么?”
“没什么。”
“你打算长久占据它?”
“没有。”
“重器不祥,楼兰千万性命因其而亡,古帝、我、血魂子,将来都无法脱出这个命运,所以我奉劝你,最好不要有这种念头,别等到妻离子散才后悔”
“真没有。”十三郎不肯听下去,追问道:“既有把握说动血魂,古帝岂不是手到擒来?”
“手到擒来?”如果可以,上官馨雅估计会啐十三郎一脸,说道:“别装糊涂了,我们不与古帝斗个你死我活,血魂子不可能出手。他知道古帝与楼兰之间的恩怨,绝计做那个渔翁。”
“那还求他?”十三郎愤怒说道。
“你是把握先败古帝,再战血魂?”上官馨雅平静反问:“还有一个神秘莫测的天道?”
“好吧。死斗古帝,献宝血魂,最后看着他和天道打死打活,这就是你的计划?”
“是的。”
“理由?”
“天道能够化身千万,血魂子可以冒险被古帝先得宝,但他绝不敢任由天道占先。”
略想了想,上官馨雅补充道:“站在朋友的角度,我认为这是唯一能够替你破局的方法,而且有个前提,需得他们三人实力相当的基础上才能成立,假如有一方”
“我懂我懂。”十三郎心想别拿我当傻子一样看待,嘴里说道:“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在我看来,有所图、心意坚的人都一样,古帝、血魂、天道,归根结底都是为了宝物,分化三者的策略没什么问题,关键在于甄别与选择。”
一番事先解说,十三郎声音转冷,寒声问道:“我不反对你想借机复仇,但需保证策略能够有效实施。所以你必须告诉我,除了感情倾向,选择与血魂和解、与古帝战斗的根本理由。”
“古帝与血魂他们是不同的。”
上官馨雅的声音有些怪,听在十三郎耳中、就好像碰到什么难以情的事情无法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