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做梦了,梦里头赵荣羡强行给我灌下那碗毒药,他说我阻碍了他的前程,他要送我和腹中的孩儿下地狱。
我不愿意喝,他便捏着我的嘴让我喝。
然后……我的肚子好疼……好疼……
周围都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儿……
一股剧烈的疼痛从我小腹传来,好痛……好痛……
我微微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简单的床架子,我……我没有做梦?
我的小腹好痛,与此同时,屋内还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
血……床上怎么会有血?
我……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杜妈妈……”我尖叫了一声,脑袋里瞬间一片空白,然后我的眼前愈来愈黑愈来愈黑……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到了杜妈妈的喊叫声,还有金玉的哭声,像是还有个大夫的声音,说什么我是因为长期心情郁结,近来似乎又受了什么刺激,导致滑胎。
还说,我的命怕是要保不住了……
然后……我又做了个梦,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
我梦见有三个孩子凶狠的向我扑过来,他们个个满身血,问我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们。
“啊……”我猛地睁开双眼,一片刺眼的光亮。
眼前的屋子看起来很是陌生,额……我想起来了,这里是孙暮离的别庄。
昨夜我从四王府里逃出来,他帮了我,还让我住在这里,说是过几日带我出城。
昨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的孩子没有了,索性只是梦。
我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我的小腹,怎么……怎么会?
我的小腹竟是一片平坦,我的孩子呢?难道昨夜……我不是在做梦?
我一震,慌张的想要坐起来,可我浑身上下没有半分力气。
“王妃,王妃您醒了?”杜妈妈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她手里端着一碗药汁,两个眼睛红彤彤的,整个人看起来比昨日憔悴了许多。
我再度摸了摸我的小腹,心里顿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不可能……不可能……
我笑看着杜妈妈,吃力的说道,“怎么了杜妈妈?我才睡了一夜,你怎么就这般憔悴了?你的眼睛怎么红彤彤的?你手里端的是什么?”
“王妃,您……您已经昏迷了五天五夜了……”杜妈妈抹了抹泪,又低低添了一句,“您附中的孩子,在五日前的早上已经……已经没了……”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杜妈妈你胡说!”我的手剧烈颤抖着,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王妃,您别这样……”杜妈妈端着药碗朝我走过来,哭着说道,“您要保重啊……”
所以……我的孩子没有了,我的孩子果然没有了……
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执意要离开,要不是我劳累奔波,这孩子他就不会死了。
或许,赵荣羡还是能护住这个孩子的。
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非要逃走,这孩子就不会死的,都是因为我……”这一刻,我恨透了我自己。
如果我忍一会儿,就忍那么一会儿,也许这个孩子他还会活着的。
“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我任性,是我该死……”
“不怪你……”我哭得歇斯底里,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深沉的男声。
我抬起头,只见孙暮离不紧不慢的从外头走进来,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沉声说道,“大夫说了,你是因着长期心情郁结,近来又受了刺激,以至于滑胎。哪怕六日前你没有四王府逃走,你腹中的胎儿,也保不住……”
“所以……这不怪你……”孙暮离说着,又挥了挥手,吩咐杜妈妈下去。
我怔怔的望着他,蓦然垂下了头,“怪我,倘若……倘若我宽容大度一些,倘若,我不去计较太多,倘若……”
“白姑娘,不必为了旁人的错来折磨自己。”孙暮离叹了口气,认真道,“也不必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折磨自己。以后,你要好好的活着,上辈子的事只当是一场梦。”
什么意思?他不是认为我说的那些话都是无稽之谈吗?怎么这会儿又相信了?
莫说是他,倘若这样离奇的事不是发生在我身上,我也会觉得离谱。
但这会儿,他却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莫不是怕我寻了短见,故而才说了这么一通。
我静默的看着他片刻,怀疑道,“孙大人……你相信我先前说的话了?”
“本来我是不太相信的,不过这五日以来,你在梦中说过的事都一一应验了。你先前说过的许多事,也都发生了。”孙暮离深深看了我一眼,又道,“白姑娘,既然重活了一回,就好好活着……”
我……我都说了些什么?
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我并不怕我说了什么伤害到赵荣羡,我只怕我说了什么,会让被伤害的赵荣羡迁怒于我的家人。
我怔怔的望着他,慌张极了,“孙……孙大人,我都说了些什么?”
“断断续续的,说了很多。你还说……”他神色凝重,支支吾吾。
“什么?”
“你说,陛下不要杀我。赵荣羡……不要杀我……”孙暮离压低了声音,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古怪,“所以,四王爷将会是北朝下一位帝王。白姑娘,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