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天大的笑话!!你们凭什么抹杀我的幸福!凭什么?!”
“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易国庆跺着脚语无伦次地咆哮着,云秀气得嘴角都颤抖起来,眼前一阵发晕,差点没栽倒在地。
彭远征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她,又回头望着易国庆皱眉道:“易国庆,过分了啊,你好好跟阿姨说话,好好解释!”
云秀没有见过彭远征,以为彭远征是易国庆在新安的同事,不想在外人面前扯上家事丢人现眼,就扫了彭远征一眼淡淡道:“同志,谢谢你送国庆过来,你回去吧。”
彭远征哦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却被易国庆一把拉住,“彭少,你别走!今天你就帮我做个见证——”
云秀眉梢一挑,疑惑地望向了彭远征。彭远征耸耸肩笑笑,“阿姨,我大伯是冯伯涛,我叫彭远征。”
云秀眼前一亮,讶然勉强笑道:“原来是冯家的远征啊!阿姨今天头一次见你,看看这事闹的……远征啊,你帮我劝劝这个孩子,你看他这个样子!太不像话了!”
易国庆冷笑着:“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妈,当着彭少的面,我非常郑重地向你和家里表明我的态度:这一辈子,我非晓兰不娶,没有她,我活不下去!如果家里再阻挠我们,我只能说,你们会失去我这个儿子!”
“我宁死不悔!既然易家以我和晓兰为耻,那么,我就不做高贵的易家人了!我会永远留在新安和晓兰一起生活,绝不会再踏进易家半步!”
易国庆的声音斩钉截铁,云秀的脸顿时变得煞白。她万万没有想到,儿子的态度这一次竟然会这么义无反顾!就连彭远征都没有想到,易国庆会当着他母亲的面说出这番话来。
云秀泪流满面,颤声道:“儿子,你这是说的什么疯话?你连妈妈都不要了吗?”
“请原谅我,妈妈。我心里很清楚,如果我这一次不能抛开一切,我会永远地失去晓兰。你不理解我对晓兰的感情,如果没有她,我活着也是一具行尸走肉!”
“你们要我这样吗?!你们要一个行尸走肉吗?”
易国庆暴怒而去。
云秀呆滞地站在那里,大脑中一片空白。彭远征叹了口气,还是追了出去。他一路陪在易国庆身边,随他去了江北大学的教师宿舍区。
站在窦晓兰住的楼下,易国庆转身凝望着彭远征,勉强笑着:“彭少,今天实在是麻烦你了。拜托你上去跟晓兰说一句话: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愿意脱离易家,她还是要离开我吗?我就在楼下等她,如果她不下来,我就离开!”
“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来找她,只等她一句话,就可以决定我的命运!”
彭远征闻言,心里咯噔一声。
……
彭远征敲开了窦晓兰的门。
窦晓兰很久才出来开门,脸上犹自挂着泪痕,神色憔悴,看得出她此刻的状态比易国庆实在也强不到哪里去。
“你是?”
“窦老师吧,我姓彭,是易国庆的朋友,我可以进去坐一坐吗?有几句话,我替易国庆向你转达一下。”彭远征微微笑着,气度从容。
窦晓兰犹豫了片刻,还是打开了门。她是大学教师,性格温婉很有教养,纵然是在伤心之中,也不愿意失去了礼数。
“请坐。”窦晓兰勉强笑着。
“呵呵,谢谢。请恕我说一句冒昧的话,窦小姐,你真的爱易国庆吗?”彭远征摊了摊手。
窦晓兰表情痛苦地转过头去,默然相对。
“如果你们真的相爱,就应该携手共度难关,一起坚持抗住风雨和压力,而不是互相伤害。”彭远征轻轻又道。
“彭先生,你不知道他们家给了我多大的压力,你也不清楚他们是怎样的家庭——这足以让我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窦晓兰猛然转头望着彭远征,哽咽起来。
“我很了解,因为我也在这样的家庭当中。但是,如果我是你们,我会与自己的爱人一起坚持,无论怎样都不放弃对方,你这样轻言放弃,对易国庆的打击太大了。”
彭远征笑了,“所以,你今天的过激表现,其实很没有必要。我知道是易国庆的妈妈再次找上了你,但你处理的方式不对,你可以把易国庆找过来,让他跟自己的妈妈谈。”
“无论结果为何,都不至于激化矛盾,你说是不是这样?”
窦晓兰肩膀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两个人在一起是一种缘分,尤其是你跟易国庆之间,你们已经坚持了这么久,轻言放弃,是对自己和这段感情的不负责任!”
“我说多了,其实易国庆只让我转达他一句话。”
“窦小姐,就在刚才,易国庆当着我的面,跟他母亲表明了态度,他宁可脱离易家,不做易家的儿子和孙子,与易家断绝关系不再进门,也不愿意失去你!易国庆就在楼下,去不去见他,你自己拿主意吧。”
“换言之,如果易家在拒绝你,就会失去他这个儿子。他的态度如此,我想,已经说明一切了。再见,你好好考虑一下。”
说完,彭远征转身就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实在是无话可说了。如果窦晓兰还是拗不过这个弯来,那也只能说明两人有缘无分了。
既然如此,再强求也是无济于事的。不过,一旦如此,恐怕就要酿成不可挽回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