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安迪的朋友安娜的描述,安迪入院之前有疟疾的典型临床表现,典型的周期性寒战、发热、出汗。
如果之前谷嘉树能多问一句关于安迪入院前的症状,或者是问她有没有去过疟疾疫区,那么也不用多做那么多检查。
谷嘉树心里感叹,还是那句话最靠谱:不明原因的发热,一定要问流行病学史。
跟安娜了解过安迪的情况和之前的流行病学史,医院检验科那边恰好来了电话,“喂,感染科的谷医生吗?我刚才看了一下血涂片,满视野的疟原虫啊,现在初步鉴定是恶性疟,你们可以先处理起来,详细的报告明天会出。”
有了检验科的报告,现在可以确诊安迪是感染了恶性疟疾。
自从谷嘉树到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参加工作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诊断出疟疾病人,因为连海市的地理位置和疾控中心的防病工作,连海市已经多年没有疟疾病例,现在突然出现一例,让谷嘉树心里觉得奇怪。
不管怎样,既然确诊了疟疾病例,就要开始进行治疗。
谷嘉树根据WHO2015年发布的指南,对于恶性疟疾治疗的首选是基于青蒿素的联合疗法。
谷嘉树从联合疗法中选了一种,下了医嘱。
但是很快医院的药师打来电话,“喂,谷医生啊,这里是药库,不好意思,医嘱无法执行,我们这里没有青蒿琥酯钠,而且其他的抗疟药物也都没有。”
谷嘉树着急了,“啊?我们医院竟没有抗疟疾药物的储备,现在有了病人,要如何去买抗疟疾药物?”
药师:“在我们连海市,因为疟疾不属于常见病,所以一般医院的药房里不会备有抗疟疾药物,万一有疟疾病人需要凭化验报告单和医生处方联系连海市疾控中心下属的寄生虫病研究所,他们那儿有药物储备。”
谷嘉树跟市疾控中心的人很熟悉,尤其是妹妹谷雅南。
谷嘉树立刻给妹妹谷雅南打电话,“我这边诊断出一位疟疾病人,医院没有抗疟药物的储备,想从你们疾控中心调药物。”
“好,我现在跟寄生虫病研究所的人联系,你把需要药物的具体种类发给我。”
事情很快联系好,本来谷嘉树要派一位助手医生来寄生虫病研究所取药,但谷雅南觉得这一来一回很费时间,于是谷雅南决定她直接送药去医院。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谷雅南拿着抗疟疾药,赶到感染科,交到谷嘉树手里。
谷嘉树转手将药交给护士,按照医嘱进行用药。
谷嘉树:“小妹,多谢,让你这么匆忙跑一趟。”
谷雅南站在安迪病房外的走廊上,透过病房的玻璃门,朝内张望,说:“这也是我的工作,我来不光为了送药,疟疾属于传染病,既然医院发现了疟疾病例,我们疾控中心就要进行现场流行病学调查,我来医院也是想问一问安迪之前的流行病学史。”
谷嘉树:“安迪现在处在恶性疟疾引起的脑昏迷状态,不能回答你的问题,不过我已经问过安迪的朋友安娜,她说了安迪入院之前的症状,还有她的流行病学史,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我想知道你所知道的全部内容。”
谷嘉树将他从安娜那里听到的信息,全部跟谷雅南复述了一遍,最后总结说:“安迪是模特,去非洲疟疾疫区拍写真时,感染了疟原虫,回国之后才开始发病。
安迪初发病时,有疟疾的典型症状,发冷、发热、多汗三个时期交替进行。
安迪以为是感冒,服用了感冒药。
直到你们在咖啡馆遇到安迪时,她因为体内的血红细胞被疟原虫大量破坏,出现抽搐。
安迪被送到医院后出现昏迷,恶性疟发展成了脑性疟疾。
总之,安迪就是一例从非洲来的输入性疟疾病例。”
谷雅南朝谷嘉树竖起大拇指,“哥,不错啊,你这流行病学史调查的很完整,这水平可以到我们疾控了。”
谷嘉树微微一笑,“去你们疾控就算了,我觉得临床更需要我。”
谷雅南:“安娜跟安迪同时去的非洲疟疾疫区,安迪生病了,那安娜有没有查一查是否感染疟原虫?”
“嗯,这个还没有,安娜一直在安迪身旁照顾,我过一会儿去提醒一下安娜,让她在医院做个疟原虫的血涂片,检查一下。”
谷雅南:“其实检查疟疾还有一种更快捷的方法。”
“核酸扩增吗?”
“PCR的费用太贵了,现在有检测疟原虫的胶体金试剂盒,便宜又快速,唯一的缺点就是检出率比PCR稍微差了一点。”
谷雅南和谷嘉树正讨论着用哪种方法能快速又高效的检测出疟原虫,在安迪病房中给安迪做静脉点滴的护士,突然急匆匆的跑过来,“谷医生,病人出现了酱油色的尿!”
谷嘉树急忙进入病房,谷雅南紧跟其后。
两人看到安迪病床旁从导尿管流出的尿液变成酱油般的暗红色。
谷雅南脑海中立刻冒出一个词儿——黑尿热。
谷嘉树急忙说:“停用奎宁,现在要利尿,碱化尿液。”
谷嘉树这边正忙着给安迪更换治疗方案,“青蒿琥酯钠120毫克,静脉推注。”
年轻的小护士在谷嘉树的指挥下有些手忙脚乱。
谷嘉树看得着急,开始亲自动手,打开青蒿琥酯的粉针剂,先用5%的碳酸氢钠注射液混匀,待澄清后,再注入5%葡萄糖注射液中稀释,最后缓慢静脉推注进安迪的血管。
谷嘉树操作完之后,又重新下了医嘱,“地赛米松十毫克,加入5%葡萄糖500毫升中,静脉滴注。”
小护士按照谷嘉树的医嘱,又开始忙碌起来。
谷雅南看着谷嘉树和小护士处理着突然转为黑尿热的安迪,想起之前跟南翰飞吃饭时,南翰飞曾无意义中提起过天桥命案中,死者成也曾出现过黑色尿液。
难道天桥命案中的死者是死于疟疾?
谷雅南立刻出了安迪的病房,站在走廊上用手机给南翰飞打电话。
电话接通,谷雅南的语气着急,“天桥命案死者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南翰飞感觉奇怪,谷雅南从来都不会主动提起他侦办的命案,今天怎么会突然提起来,还语气这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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