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一看，他的光脚上果然有血迹。

刚才从沙滩一路走过来都是光着脚，之后又在诊所里忙着打水给王笑笑清理脚上的海沙，涂药膏，虽然过程中感觉脚有些不舒服，但也没在意，没想到脚趾头不知何时被磨破了皮。

见王笑笑惊讶又心疼，他赶忙掩饰，“小伤不碍事，可能是路上蹭破了点皮，涂点碘伏就好了。”

陆离正准备去诊所医生那里要点碘伏和棉签清理伤口，突然，诊所外传来急切的呼救声。

紧接着一群人闯进诊所内，其中一个人是横着进来的。

闯入的人群带进一阵酒气。

被抬进来的人一个20来岁的年轻小伙子，已经昏迷。

“医生，快来看看我朋友，我们在隔壁吃饭，他突然就晕倒了，刚才还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现在不抽了，但是人完全没反应，医生，他平时身体很好的，是食物中毒吗？可是我们吃的东西都一样……”

送患者来的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跟医生反映情况。

诊所医生检查过患者后，脸色大变，“快打120，他的情况我这里处理不了。”

附近最近医院的急救车过来也要10多分钟。

因为职业习惯的问题，陆离和王笑笑都想过去看看情况，但王笑笑的脚不方便下地走路，于是陆离上前查看病人的情况。

病人嘴角歪斜，四肢瘫软无力。

如果是中毒，应该是神经类的毒物。

病人嘴角还有一些没有擦干净的呕吐物。

“病人呕吐之前在干什么？”陆离问陪患者来的那些人。

“在隔壁大排档吃饭，吃着吃着他就这样了。”

果然是食物中毒。

而且很有可能是神经类的毒素引起的。

既然在一起吃饭，那么同桌的其他人也可能中毒。

“你们有没有不舒服的情况？”陆离问。

陪同患者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比如说肚子疼，恶心，或者是手脚麻木，嘴唇发麻之类的症状？”陆离进一步解释。

被陆离这么一说，本来还处在同伴生病震惊中的几个年轻人也都开始反观自己的情况。

“哦，我有点嘴唇发麻，我觉得可能是菜里的胡椒和辣椒放多了。”

“我也舌头发麻，难道这不正常？”

“我手有些麻，之前感觉的是因为抬朋友过来累的，现在感觉好像也不是。”

“我……没啥不舒服的。”

同桌的几个人一个已经发病呈昏迷状态，另外几个人或多或少都有嘴唇发麻手脚发麻的情况。

情况不妙，一般病人症状的轻重会跟摄入毒物的量和时间长短有关系。

陆离立刻嘱咐几个人，“一会急救车来了之后，你们一起去医院，告诉医生你们的症状，尤其要说明你们晚上吃了什么东西，医生会对你们做相应的治疗。”

其中那个感觉身体无任何异样的人疑问说：“你的意思是我们是食物中毒？”

“不确定，但很有可能是。”

说话间，急救车呼啸而来，又载着病人和他的几个朋友呼啸而去。

——

第2天早晨。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应急小组6个人陆续来到办公室。

陆离和王笑笑两个人最后到达，而且进办公室时走路非常缓慢。

小楚第一个注意到两人的异常，疑问，“陆离哥，笑笑姐，你们两个是受伤了吗？走路怎么都有点一瘸一拐的？”

两人面色尴尬。

陆离：“小伤。”

王笑笑：“不碍事。”

高飞抬起头，看着两人坐到对面的座位上，“你们两个昨晚不是去月牙湾看荧光海了吗？怎么会受伤？难道是人多被挤着了？”

“不是。”王笑笑解释说，“海水过敏而已。”

“不是吧？最近月牙湾附近海域发生赤潮，你们竟然下海游泳了？而且天那么冷。”高飞惊叹，昨天他和女朋友也去海边看荧光海，但只是远远的看着，没想到竟然有人敢下海。

“没下海游泳，只是脱了鞋在沙滩上踩了会儿水。”陆离解释。

周老：“发生赤潮的海水经常有毒，但是否产生过敏症状跟每个人的体质有关，你们两个同时对这种海水过敏？”

“我不是过敏。”陆离伸出右脚，“我的脚是擦伤。”

“一个过敏，一个擦伤。”周老摇摇头，“昨天看来不是个黄道吉日，看荧光海竟然看出了血光之灾。”

“血光之灾？没那么夸张，只是小伤而已，而且我觉得很值得。”陆离笑着说。

谷雅南本来在电脑上整理文件，听到他们的讨论也加入进来，直接问陆离，“海边没有禁止下海的警示牌吗？”

陆离微微一愣，“有的，但是很多人下海，我跟笑笑没忍住荧光海的美景也脱了鞋在海边踩了一会儿海水。”

谷雅南在网上工作群里发了一份文件，解释说：“这是刚才海洋局发过来的一份文件，关于这次连海市附近海域发生赤潮的相关情况说明。这次赤潮的主要浮游生物是原甲藻，其中的一些亚种含有荧光素，所以会出现荧光海现象，但是最主要的危险是这些浮游生物会产生毒素。文件里特别指出，相关部门要做好应急准备。”

王笑笑：“昨天在月牙湾看到海边有大量的死鱼。”

周老：“这些死鱼基本上不是被毒死的，而是因为水中缺氧，或者是鱼鳃被这些浮游生物糊住，憋死的。这些死鱼不能吃，渔业部门有的忙了，我们疾控估计也会很忙。”

小楚不明所以，“我们疾控为什么要忙？赤潮不归我们疾控管吧？”

周老：“小楚还是来疾控的时间短，现在海面上赤潮最厉害，我们能看到的是大量鱼类死亡，影响渔民们的经济收入，但我们人类作为食物链的一环，就算不吃死鱼，但是赤潮产生的毒素会在食物链中逐级堆积，最终总会影响我们人类。”

小楚：“周老的意思是因为这次赤潮会有很多人食物中毒，所以我们疾控部门会忙？”

“对，就是这个意思。”周老继续解释说，“我们疾控每年处理的食物中毒事件不下上百起，不论是化学性的，细菌性的还是病毒性的，这些食物中毒都有一定的规律，哪些季节发生哪几种食物中毒事件都有规律，每次赤潮发生之后，海洋毒素引起的食物中毒事件数量会猛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