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慧开着三轮车,车斗里载着谷雅南和陆离,还有抓野猪用的绳套,在稻田地旁边的小路轰隆前行。
陆离骑着摩托车在同一片稻田地对面崎岖小路上与三轮车并头行驶。
野猪眼见要离开稻田闯进村子,钱科长敲响的铜锣声吓得野猪改了方向,朝远离村庄的树林方向跑。
摩托车和三轮车在两侧追赶,野猪被逼近树林。
守在林子入口处的中年男人吆喝着敲响铜锣。
野猪接连受惊,慌不择路,在四面夹击下逃进稻田和林子中间的一片荒草地里。
三轮车和摩托车缩小范围,野猪在荒草地里跑了几圈之后,速度越来越慢。
过了20多分钟,野猪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摩托车和三轮车停住,谷雅南一行人围上去。
地上的野猪歪倒在荒草丛里,眼睛半睁着,鼻孔和嘴角有粉红泡沫状的液体流出。
整只野猪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楚青耕靠近野猪,微微俯身观察,感叹:“这野猪跑死了!”
人说话的声音似乎刺激到地上的野猪,它突然站起来,张开满是鲜红唾液的大口,朝离它最近的楚青耕撞去。
谷雅南站在楚青耕身旁,见状,忙将小楚向后一推。
楚青耕被推倒后面,谷雅南暴露在最前面。
野猪的血盆大口咬住谷雅南的右小腿。
惨叫声,众人的惊呼声……
陆离最先反应过来,抡起随身带过来的铁锹朝野猪的脑袋猛砸,一下、两下、三下……
本来就跑得半死的野猪终于被铁锹砸死,完全死透。
众人扒开死野猪的嘴,把谷雅南的腿拉了出来。
谷雅南的右小腿上多了几个血窟窿,鲜血涌出,瞬间浸湿裤腿。
小楚已经吓得六神无主。
陆离忙伸手捂住伤口,减缓血流速度,大喊:“快!快去医院。”
谷雅南忍着疼,保持头脑冷静,吩咐陆离,“采样箱里有绳子,可以当止血带用,陆离,你留在这里继续流调,小楚送我去医院。”
陆离反对,“不行,小楚自己都吓傻了,怎么能照顾你?我得跟去!”
县疾控的钱科长看到这边情况,早已凑上来,说:“你们送谷主任去医院,我留在这里处理后续的事情,所有的样品保证在今天傍晚前送到你们市疾控实验室。”
钱科长也有丰富的现场流调经验,有他来处理,谷雅南放心。
谷雅南因为腿上的巨疼,脑门上已冒出冷汗,“好,有什么事跟周捷联系,他和高飞很快会去附近的花果村做流调。”
“好,我知道怎么处理,你赶快去医院。”
几个人把谷雅南抬上市疾控的流调车,已经回过神的小楚照顾着谷雅南,陆离开车一路朝市医院奔驰。
——
连云港市第一人民医院。
谷雅南在急诊室接受腿部伤口处理,此时她已经面色苍白,腿上的疼痛感变成麻木感。
急诊医生检查谷雅南腿上的伤口,又摸脉搏,之后皱着眉头说:“伤口太深,动脉受损,伤口内还有杂质,需要手术处理,准备手术室,通知外科的张主任,再给患者验血,她已经开始出现失血性休克的前兆。”
旁边的小护士已经按照急诊医生的吩咐开始联系。
谷雅南觉得又累又困,头晕眼花,周围有模糊的人影在晃动,很想马上睡过去,陆离在一旁轻轻摇晃谷雅南,“雅南姐,你千万别睡啊,刚才我已经给你哥哥打过电话,他应该很快就能过来……”
谷雅南努力睁着眼,在周围众多的人影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形出现。
谷嘉树接到消息立刻赶过来,进入急诊室就发现小妹脸色苍白地躺在急诊床上,浑身是血,右腿的裤管被剪掉,小腿上几个血窟窿往外渗血。
谷嘉树心疼,检查过伤势后,上前握住小妹谷雅南的手,正要开口安慰,谷雅南认出哥哥,先开口说话,“哥,你别担心,只是被野猪咬了一口,我小时经常被猫爪狗咬,缝好伤口,打上狂犬疫苗就没事了,哥,这件事千万别告诉老爸和老妈,否则又要听他们唠叨……”
谷嘉树最了解自家小妹的脾气,有事自己扛,不想让家人担心,现在疼得都要晕过去,还想着安慰别人。
“好,不告诉爸妈,你先忍一会儿,手术过程会用麻药,很快就不疼了。”谷嘉树握着小妹的手,安慰说。
“哥,我现在不疼……真的不疼……就是有点麻……”
谷雅南说话的声音已经变得微弱,意识开始模糊,谷嘉树从小妹受伤的震惊中回过神,反应过来小妹已经开始失血性休克。
意识到这里,谷嘉树心中更慌,脱口而出:“小妹是RH阴性血,不知医院血库有没有储备。”
“熊猫血?!”陆离惊呼。
一直跟在一旁的楚青耕更是一脸震惊。
急诊医生:“上午刚送来一个熊猫血的孕妇,曾在血库调过熊猫血,现在也不知什么情况。”
刚才负责联系的小护士匆匆跑回来,“血库的RH阴性血用光了,负责人正在联系志愿者献血,要等一段时间。”
真是害怕什么来什么,谷嘉树从小就知道小妹是稀有血型,平时非常注意防护,没想到还是遇到这种情况。
楚青耕撸起胳膊上前,“用我的,我是熊猫血。”
所有人都看向他,这也太巧了。
谷嘉树最先反应过来,把小楚推向护士,“带他去验血,患者送手术室。”
——
第二天,清晨。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外科病房。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病床上,谷雅南迷迷糊糊醒来。
麻药的药效散去,右小腿上的疼痛感传来,谷雅南忍不住轻皱眉头,呢喃一声,“疼!”
“伤口很疼么?”一个熟悉的男声。
南翰飞坐在床旁,正一脸关切地看着病床上的人,谷雅南完全清醒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谷雅南没想到手术后第一个见到的人会是南翰飞。
“昨天晚上我去找你,发现你不在,又联系了陆离,才知道你受伤住院,刚才你哥还来看过你,后来又被他们科的护士叫走。我跟主治医生了解过,你的伤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和重要的神经,养一段时间就会好,只不过会留疤,现在伤口是不是很疼?”
谷雅南摇头,“一点点疼,不碍事,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家自我隔离么?怎么会来医院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