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警局。

谷雅南带着疾控应急小组去给曾去过栖霞县农家猪场的警员们采样，并采集死者钱福来的标本。

南翰飞也在其中。

谷雅南发现，除了症状较严重的法医，其他几个发病的警员症状轻微，是典型的流感初期症状，发热、咳嗽、喉咙痛、头痛、疲劳感强烈。

谷雅南建议所有有症状的警员都去医院接受治疗，其他去过猪场但还没发病的先在家自我隔离，避免与家人和陌生人近距离接触。

没有症状的警员们不乐意，毕竟谁都不愿意被限制人身自由。

南翰飞给同事们做工作，只说了一条，猪场老板已经死亡，猪场工人重病住院，法医和几个跟猪场老板有过近距离接触的警员都出现症状，按照之前病程的进展推测，后果很严重。

与生命相比，短暂的限制自由不算什么。

最后，警员们都同意谷雅南的安排，在检查结果出来之前，南翰飞带头在自己的单身公寓内自我隔离。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实验室的李科长及时反馈检测结果，“谷主任，医院送来的重症肺炎病人和警局暴露人员的鼻咽拭子流感核酸检测结果已经出来，甲型阳性未分型。”

果然是流感，但未分型，具体亚型还未确定。

谷雅南问：“已经做过哪几种亚型？”

“常见的几种甲型亚型都做过，全是阴性。”

“常见的亚型？哪几种？”

“季节性H1，季节性H3，2009年的新甲型H1N1，易在人群中出现的禽流感中的H7和H9都是阴性。”

流感甲型通用阳性，一定是甲型中的某个亚型，常见亚型检测阴性，剩下的几种都是跟人类有种族屏障的亚型，很少能引起人间流感的流行。

两名重症肺炎的患者是猪场的工人，发病警员又去过猪场。

猪？！

难道是猪群中的流感跨种族传播到人群？

如果真是流感亚种跨种族传播，那就严重了。

历史上流感病毒跨种族传播曾多次引起世界范围的大流行。

谷雅南：“李科长，麻烦你再检测一下猪流感的几种亚型。”

“猪流感？”李科长微一思考，马上反应过来，谷雅南所说的猪流感不是2009年三源重配的“猪流感”，而是流行在猪群中的猪流感。

李科长惊讶，“谷主任，你是怀疑猪流感中的某个亚型发生了跨种族传播？”

“是的，这次流感疫情跟猪场有关，而且历史上猪流感入侵人体的实例也发生过多起。”

李科长为难，“可是我们实验室目前没有猪流感亚型的检测试剂盒的储备。”

谷雅南想起之前自己刚进入疾控工作的时候，曾做过一个关于猪流感的科研课题，里面有检测猪流感病毒核酸的引物和探针，虽然过了很长时间，但低温保存条件下，现在还能用。

“没有商品化试剂盒，但我有引物和探针，自己配体系也可以鉴定出亚型。”

李科长喜出望外，“那好，有了引物，什么都能做，我先用原始标本进行分型，再让小张同时做病毒分离，再做测序，一定把这次疫情的病原体彻底弄清楚。”

两个小时后。

实验室的李科长兴冲冲打来电话，“谷主任，结果出来了，分型结果是经典猪流感病毒CS H1N1亚型，果然是猪流感病毒的跨种族传播，这可是大发现啊。”

是大发现，这种亚型的病毒平时只在猪群中流行，跨种族进入人群的例子极少，历史上有确实证据报道的还是在1970年新泽西一起流感疫情，当时500多人被感染，虽然只有一名死亡病例，但疫情造成了极大恐慌。

接下来的疫情处置非常重要，要及时抑制住疫情扩散。

这次跨种族在人间出现的猪流感病毒最先从哪里开始出现？如何突破了种族屏障？能否已经可以在人与人之间传播？目前的感染人数有多少？感染范围在哪里？

这些都是疾控应急小组要解决的问题。

既然这次疫情的人都跟栖霞县云台山下的农家猪场有关，那么这也是最先需要流调的地方。

谷雅南在应急办公室内给应急小组每个人分配任务，“周老和高飞去栖霞县人民医院调查跟农家猪场有关的患者，另外，还要调查医院内有流感样症状的病例，询问他们最近是否去过农家猪场，或是跟农家猪场有关的人接触过。

王笑笑留在办公室内，从大疫情网查询流感样病例信息，重点查询流感聚集病例，看是否跟这次疫情有关联。

陆离和小楚跟我去云台山下的农家猪场，防护装备带好。”

——

连海市栖霞县，云台山下的农家猪场。

谷雅南带领的疾控小组一行人将现场流调的车子停在猪场大门外。

栖霞县疾控现场科室的人已经接到通知，提前赶到猪场，与市疾控应急小组会和。

初秋正午的阳光还是有些炙热，猪场里飘散出猪粪发酵后的气味，难闻呛鼻。

陆离一下车就捂着鼻子，抱怨说：“一路走来，山村的空气本来很新鲜，一到猪场这儿差点被熏晕，以前也去过不少猪场和鸡场，这家味儿最大！”

县疾控的负责人钱科长迎上来，“味儿是很大，感觉这里的猪粪一定很长时间没清理。”

敲开猪场的大门，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出现眼前。

钱科长亮出工作证，“我们是疾控中心的，来这里调查一起人感染猪流感疫情，请配合。”

“疾控的？流感会死人？”中年男人莫名地问了一句，他是老板娘的亲戚，这几天过来帮忙，打听知道老板是病死的，如今又有疾控的人来调查，这让他很担心。

中年男人给疾控的人打开门，指着大门旁边的一栋房子，说：“老板娘在里面，因为老板刚死，她心情不好，正在里面休息。”

钱科长问中年男人，“你是这里的工人？”

“不算是，我就是临时过来帮忙的，我是老板娘表弟的连襟，算是亲戚，就住在山下村子里，这不是看她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就是过来帮点忙，喂猪和清理猪粪。”

中年男人敲了敲门，喊：“大姐，疾控的人来了，要找你问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