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真的很有些子失望!见着一帮子将军们那躲躲闪闪的目光,李世民心中失望之余,不免也有些子失落,可也能体会得了诸将的心绪,倒也不忍再加以催逼,刚想着开口为李贞之事下个定论,却见秦怀玉大步从武将队列中大步行了出来,一头跪倒在地,高声道:“陛下,微臣以为李老将军所言甚是,战事凶险,兵圣有云,战守之道,本无常形,岂能因循守制,塞外之地诸方势力缠杂,府兵制纵好,却无根基,若不因地制宜,势无法与诸敌决胜疆场,故此,微臣以为越王殿下此举虽有冒失之嫌,却有大功于国,望陛下明察。”
“陛下,微臣不能苟同秦将军之言。”一见秦怀玉这员李贞的铁杆支持者站了出来,苏勖便知道形势有些子不对,也不等李世民表态,立刻跪直了身子,高声说道:“陛下,塞外离京师虽远,然八百里加急也不过五日可抵,越王殿下纵使有千般理由要变更军制,却也不差这区区数日时间,一纸奏章难乎?”
苏勖之言一出,满殿附和之声立时大作起来——苏勖所言正打在了秦怀玉所言的七寸上,言语间虽不曾明言,却暗示李贞此举乃是目无朝廷的表现,这一条纵有千般理由、万般道理,却也是个绕不过去的坎。
李世民戎马大半生,本身就极其精通武略,如何看不出李贞诸般部署都属于上佳之策,也不是不认可李贞因地制宜地变革军制,更不会因李贞杀了万余突厥老幼而怪其残暴,所虑者其实就是李贞之心何在,有没有将他这个父皇放在心中而已,这也正是李世民迟迟没有对安西之事下个明确定论的根由所在,此时苏勖当众道破了此事,倒令李世民对苏勖高看了一眼,一双眼不为人觉地眯缝了一下,精光一闪之后,饶有兴趣地看着秦怀玉道:“秦爱卿对此事可有何解释?”
秦怀玉早已得过纳隆的指点,对此问题心中早已有了准备,此时听得李世民发问,却也不慌,恭敬地磕了个头,这才跪直了起来道:“陛下,越王殿下曾与微臣说过一句话,微臣时刻铭记在心,这话便是‘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趋避之’,微臣时刻莫忘。”
秦怀玉没有直接回答李世民的问题,可话里却明白无误地说明了李贞之心,这般言语远比解释根由来得有力得多,倒叫李世民听得一愣之余,不禁为之叫绝不止,哈哈大笑了起来,鼓着掌道:“好,好一个‘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趋避之’,好,此事就此作罢议,传朕旨意:越王李贞辟地千里,破敌有功,加实封三百户,升安西都护府为大都护府,晋越王李贞为安西大都护府都督。”
李世民此言一出,不但不曾对李贞的越轨行为加以惩处,反倒大肆封赏,满大殿的朝臣们立时傻了眼,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一时间被震得说不出话来,可圣旨已下,诸臣尽自不服,却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可也没人出言称赞老爷子的英明,大殿中竟然出现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陛下,老臣有些疑虑,不知当讲不当讲。”就在一派死寂中,司徒长孙无忌终于稳不住了,他可不想看到李贞得势,这便站了出来,躬着身子,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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