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李贞立下夺嫡之志以来,一个疑问始终在心中缠绕不休:那就是强盛无比的大唐为何会走向覆灭——王朝更替自古不绝,可情形却并不一样,但一般而言,不是亡于外患,便是因内部贫富悬殊过大,导致社会矛盾日益尖锐,民众起来反抗暴政所致,可就大唐来说,到了盛唐时期,其实已经无外患之忧,内部也无太大的贫富不均,人民的生活水平在当时的世界上也是首屈一指的,甚或在政治上也不算太昏乱,可就在这等强盛之际,却突然因安史之乱而急速走向了衰败,到了平定安史之乱后,整个中原大地旋即陷入了藩镇割据的战乱之中,中央政权已是名存实亡,大唐的辉煌实际上在安史之乱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换句话说,安史之乱之后,实际意义上的大唐其实就已经不存在了,这里头究竟有何蹊跷?
关于大唐的盛衰,在后世的史学界中争论不少,可大部分学者都将罪责推到唐明皇后期的昏庸无能上,要不就是将安绿山的野心当成大唐衰败的罪魁祸首,只有极少数学者将根由归结到大唐军制的败坏上,可因着这些史学家并不精通兵法,所说所言其实并没有说清大唐的军制究竟是在哪出了乱子,只能笼统地说是因府兵制出现弊端,从而导致募兵制兴起,接踵而来的便是节度使拥兵自重,最终酿成安史之乱的恶果,在李贞看来,府兵制的衰败是大唐覆灭的根子并没有夸大之处,可对于那些史学家们提出的所谓根治办法,诸如重建府兵制,辅以募兵制,或是啥子建立健全法律,以规范府兵制,要不就是彻底推翻府兵制,一开始就全部采用募兵制之类的说法,李贞只是晒然一笑,根本就不以为然。
府兵制在战争年代无疑是极为适合的,这一点从大唐初年唐军的战斗力便可看出端倪,可问题是在和平年代府兵制却是个极大的社会隐患,政治清明的年代还好说,顶多就是军队的战斗力下降,还不至于有甚子大问题,可一旦到了朝代的中后期,政治必然会出现腐化,到了那时,府兵制的麻烦就开始了——最先出问题的一准是府兵的操练,而后便是府兵的待遇,最后一准是以府兵不断逃亡,导致府兵制的名存实亡而告终,这一点已经是被历史所证明了的,倒也无甚可争议之处,可究竟该如何改进,却令李贞很是挠头。
变是必须的,关键是如何变,若是为了保证内部的稳定,不至于出现武将造反不断的现象,毫无疑问,后世宋朝的强干弱枝,重文轻武无疑能最大限度地限制了武将作乱的根子,可问题是这等政策的结果必然导致自废武功,从而为外患的兴起创造了个绝佳的氛围,最终必将导致国亡之于外族的可悲下场,道理很简单——武人无地位的话,谁又肯去从军,军无战心,又谈何威慑四方,外族不趁机兴起才是怪事了,很显然,此路行不通!
似盛唐时期那般给予武人以极高的地位,甚至让各节度使能按编制招募足额士兵,并加以训练,当然能保证军队的战斗力,至少在外战上是绝对不会吃亏的,可如此一来,却又埋下了武将作乱的隐患,而且必定是无解的隐患,就算没有安禄山也一样会有其他节度使起来造乱,中央政权一样要毁于内乱之中,毫无疑问,这条路显然也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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