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玲一边起身,一边伸手在枕头内侧一划拉,拎出一把小斧头来――正是王路巡逻时带着的成对手斧的另一把:“发生什么事了?”谢玲紧张兮兮地问。
“没事。”王路连忙道:“只是到你巡逻的时间了。”
谢玲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才揉着眼睛起床,王路又叮嘱她一定要穿牛仔衣裤,免得林中灌木杂草刮擦,这才把对讲机和电筒交给她。
谢玲出门时,周春雨已经等了一会儿了,两人一前一后向外走去。
看着两道手电筒光消失在远处,王路瞟了眼已经熄了灯的厨房,这才回到卧室,关了门,上了书桌。
尽管困意实足,王路却睡不着。
一点也睡不着。
因为封海齐就在对面厨房里。
这挺有点像谢玲到山上时第一夜的情景。
只不过,封海齐的危险程度是谢玲的好几个数量级。
好吧好吧,封海齐是个好人,到现在为止,他对王路一家就像从天而降的善良的天使一样,拯救人们于苦难之中。
只不过,天使说到底也只不过是有翅膀的鸟人。
只要带着个“人”字,王路就不放心。
他宁肯相信丧尸,也不愿相信“人”。
王路知道自己让陈薇反锁房门,半夜里瞪着满是血红的眼睛不睡觉,各种防备针对的是一个自己的救命恩人,实在是很滑稽。
但是再怎么滑稽,也比稀里糊涂丢了命要好。
而且,对新来者警惕的又不止王路一个人,要不,谢玲为什么将小手斧放在枕头内侧?
甚至就连陈薇,也在潜意识中对新来的封海齐抱着一份戒心――她也并没有睡安稳,以至于王路轻轻敲门,就会立刻惊醒。
王路躺在书桌上,辗转反侧,时不时伸手到大腿内侧,捏着嫩肉拧一下,让自己再清醒过来。间或还趴在窗口,掀起充当玻璃的塑料布,张望着对面厨房里的动静。
厨房里黑洞洞的,隐约传来阵阵打呼声,正是封海齐发出的。
直娘贼,那厮倒是睡得塌实。王路恨得牙痒痒。
就这样半梦半醒不知熬了多久,王路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从龙王庙大门口传来,是谢玲和周春雨回来了。
王路强撑着开了卧室的门,迎面撞上周春雨,周春雨一愣:“王哥,你这样早起床了?”
王路这才注意到,其实天边已经蒙蒙亮了,他尴尬地“啊”了一声:“尿急,去上个厕所。”
周春雨喔了一声:“我去补个觉,这巡夜可真够累的。”
谢玲也捂嘴打着哈欠:“我也要睡一会儿。”
王路其实也想睡,现在谢玲和周春雨都回来了,想来封海齐再不会出什么妖蛾子了,可偏偏自己刚才借口要上厕所,不得不装模作样出了龙王庙,往庙后的厕所走去,这一来一回,等他回到龙王庙时,一抬眼,封海齐居然站在院子中,正在伸展活动身体。
封海齐见到王路,打了个招呼:“早啊,唉,到底年纪大了,精力不如你们年轻人了。昨晚一上床,就睡得死沉死沉,小王居然这样早就起床了?”
王路连假装个笑都笑不出来,偏偏封海齐又问了句:“昨晚睡得还好不?”
好你娘个头!
这时,卧室里传出梨头的哼哼声,陈薇在里面喊道:“王路,你快拿个脸盆来,梨头要尿尿啦。”
王路狠不能把两只眼皮用火柴棍支起来,摸索着从厨房里找了个脸盆来,刚端进卧室,就听见陈薇唉哟了一声:“来不及了。”只见梨头边扁着嘴打着哈欠,边在卧室地上尿了好大一泡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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