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在胡族统治的神州北方是个奢侈的代名词。
从李玉记事起,他的家族周围就存在了大量的胡族。他小的时候。虽然胡汉偶尔有些冲突,但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交战和仇杀。
直到胡皇石虎上台后,一切都变了。胡人露出了残忍,贪婪的本性。疯狂地袭击汉人。十余年间,无数的村寨,坞堡被攻破(不要以为胡人不会攻坚,当时的胡族已入主神州二十余年,就是头猪也能够习到一招半式)。无数的汉人被杀死或成了奴隶。李玉家族的坞堡,因为地势比较险要,族人,门客和收留的流民比较多,整个坞堡的防御力强,而幸免于难。
不过由于坞堡人数过多。需在坞堡外种植大量的粟麦。每到秋季。一方面要忙着抢收粮食,一方面还要防止胡人的侵扰。部分较远的粟麦田还需挑选勇士,半夜去收割。
秋季虽然是丰收的季节,但对坞堡内的人,特别是出去抢收的人来说是最没有安全感的季节。狡猾的胡骑会待在各个角落伺机袭击出堡的人。由于坞堡内缺乏骑卒,根本无力在野外对抗胡骑。而坞堡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高处安排望手警戒。一旦胡骑来袭就会大声呼叫。而这时堡外的人就会立即丢下手中的劳具撒丫子地往坞堡奔去。跑的快的自然躲进了坞堡,而跑得慢的则会成了胡人的奴隶。在整个秋季里,听道的最多的声音就是“胡骑了,快跑啊!”。(注:古代的大多数人都患有夜盲症,指望他们晚上抢收粮食不现实。)
不过去岁,李氏家堡前,发生了一件大事。在一次劫掠失败后,愤怒的老胡酋不知道是不是脑袋抽了,骑着马,拿着弓箭直接奔向了坞堡,老胡酋想自呈武勇,射杀一俩个坞堡里的人泄愤。不过老胡酋运气不好,人没射到。自己反被一名年轻的坞堡弓手给射中了。立马从马上跌落。虽然被后面的其他胡骑给抢救回去。但没过多久就死了。亲自经历过这一幕的小胡酋当场就掏出匕首割破手掌发出血誓要屠灭李氏。
在强攻一次无果后,小胡酋冷静了下来,带着剩余的人撤退了。李氏的人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因为他们知道双方这次真的成死仇了。
随后几个月,小胡酋利用老胡酋留下的人脉上蹿下跳,准备联络相熟的胡部齐攻李氏。李氏自知不能抵挡。所以派遣使者向各个汉人坞堡求救。可哪有这么容易啊!李氏附近的汉人坞堡实力都不强,许多坞堡更是自保都成问题,哪有多余的精力去救人啊!
李玉此次前来西乡并不是来请救兵的,这也不现实。西乡距离新泰虽说不远,但也不近。对于步兵为主的西乡,一旦遭到伏击,绝对是致命的(当然这是没有刘夜和卫甲们参与的一般情况下)。如果西乡要救李氏,对于西乡是百害而无一利。除了能够收到李氏那虚无缥缈的感激外,其他什么实质性的都收没有,而且风险实在是太高了。除非刘夜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出兵。
李玉此次前来西乡是因为前段时间李氏得到了一个消息:小胡酋开出了巨大利益打算邀请与自己部落关系还不错的阿瓦部前来助战。阿瓦部是盘踞在颛臾的一个中型部落。阿瓦部不光实力强悍,其首领瓦拉大人更是闻名琅琊的射雕手。瓦拉对于小胡酋开出的条件非常动心。打算亲自带队相助。这也是李氏家老最为担心的。在古代永远不要低估名人效应。这对于胡人也是适用的。瓦拉的到来可能不仅仅是他本人的部族兵,肯定还有很多闻讯而来,自带干粮的小部落。这对李氏绝对是致命的。就在这时一个叫西乡的势力进入了李氏的视线。(胡人的大人为酋长,首领的意思,汉人的大人为父亲的意思。)
李氏派李玉冒险前来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可这一路上的见闻,让李玉明白了西乡的实力绝对要远超李氏想象。西乡甚至有击灭阿瓦部的实力。可是让李玉有些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西乡有这么强的实力却一点也不名显呢?可能是因为李玉没有读过后世某太祖的九字真言“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低调才是王道。
不过现在李玉对于能否说服刘夜出兵更加没底了。对于说客,使者来说,越精明的统治者,想要和其达成某个目标所付出的利益也就越多。更何况李玉这次做的可是无本的。
“杨兄,距离乡君府还有多远?。”李玉走在西乡的街上,很有礼貌地对着旁边一位有些吊儿郎当的青年说道。
李玉刚到北乡里时,鲁队长便离开了,他要去左司马那里报道。顶替鲁队长的就是眼前的杨步,杨五少。
本来杨五少是要被自己老爹罚禁闭十天的。可以杨五少那跳脱的性格哪儿受得了啊!不过杨五少对自己老爹很了解,很明智地没有反驳。而是月宴过后迂回去求自己的妹妹和母亲。杨五少的母亲是杨阳的原配死后续娶的,比杨阳要小上不少,老夫少妻的,杨阳也非常疼爱她。杨五少是杨夫人的幼子,杨夫人也宝贝的不得了。而与杨五少一母同胞的妹妹也非常关心这位不着调的哥哥。经过俩个女人的轮番求情,耳根子有些软的杨总管正好需要一位接待贵客,但身份又不能低的人,所以杨五少自然而然就被老爹踢了过来。
“不远不远,还有半里就到了”,对于眼前这位算是救他脱离苦海的人,杨五少还是挺有好感的。
“那些手上绑着红布,红布上写着好像是‘城管’二字的是何人”李玉有些疑问道。
“那是城管,专门管理市坊的”杨五少骄傲道。
“可为何士民如此惧怕,就算昔日市吏也莫过如此。”
杨五少略显尴尬。
不过一旁察言观色的李玉很机智地跳过了这个问题。不过一会儿又开始有说有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