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岁前,廉山,神策生。
一人着锦袍,面夺星月之光,危坐椅上,怀内却是紧拥一女,一派夭靡。
“师父,小修此计如何?”
男子稍一侧目,缓将面颊近了女子桃腮,沉声缓道:“确是良策。”言罢,徐徐放唇,自女子颊上轻扫至唇角,频点数回,方再接道:“神策生一门,唯汝才貌兼得。”
女子娇笑,抬臂勾了男子脖颈,贴耳轻道:“师父谬赞,愧不敢当。”
此二人,竟是疏至叶同其女徒小修。
疏至叶再挺脊背,端然就了小修云鬓,沉纳口气,阖目叹道:“吾广收门徒,炼丹修剑,心下冀望,乃是神策生誉满八方;然……虚耗数十载,仍不过享廉山侠义之小名,登仙路漫漫,长生不知时……”
小修沉吟半刻,柔声宽慰:“师父切莫妄自菲薄,待此计成,诳得其手中干天木,再借神物之能,专研阵法,合以剑术,必可自成一家,以剑阵而独大。”
疏至叶闻声朗笑,启睑定睛,缓道:“若敛宅术成,吾借疏弃之面目,先得干天木,后便手刃二人,神鬼莫知……届时,吾化以神策生少主,振兴此门,亦可迎小修入吾疏家。”稍顿,疏至叶轻以掌背摩挲小修雪肤,自其下颌扫至颈窝,柔道:“到时,再无师徒之隔、长幼之远,便也无需这般藏于暗室。”
小修感后颈微凉,知是疏至叶在其后呵气,格格娇笑不迭,然其心下,却是冷哼:神策生,干天木,同吾何干?吾之所求,不过此副皮囊——汝心诡诈,私欲蔽天,内可负糟糠亲子,外可蒙忠徒门人,此等心肠,徒污皎月之姿,岂可孚佑?
疏至叶稍顿半刻,脸庞微侧,眼目微眯,直面小修,缓道:“只是不知,到时,小修可会因吾辣手,心生忌惮?”
小修更见嫣然,亦是侧目,柔柔接道:“小修亦是不知,到时,师父可会顾念自家血脉,难下重手?”
“待得干天木,功成名就,登仙在望,血脉何忧?”
“丹药可是妥了?”
稍顿,小修闻疏至叶轻询,掩口娇道:“师父安心,绝无纰漏;敛宅术施为半刻后,两具形骸皆会疲累难堪,吾当趁隙将那水地比丹予师父之形器服下,借之困缚疏弃之神。”
疏至叶闻言再喜,褒赞不停:“得知己如斯,夫复何求?”
小修娇应,两掌反是抚上疏至叶双颊,定睛细观,心下波澜无定。
二人各怀心事,然面上蜜意柔情;闻琴解佩,互褪罗衣。
半月后,入夜子时。
猿猱攀木,不见盘中梨桃。
疏弃终是为私情所蒙,应下小修之求,二人约定时辰,聚首于内院,不见迟疑,立时疾步直往堂上。
“小……小修,汝可是已将父亲诳至堂内?”
小修轻哼一声,算作回应。
疏弃胸如鼓擂,吞唾不迭,长叹口气,抬掌将虚掩堂门一推;室内尚未掌灯,然借流素,隐约可辨主座一人,吐纳平顺,似是仰身假寐。
“父……父亲……”疏弃一语未定,陡感后颈一紧,目前弥黯,未及侧目,已是仆身在地,失了神智。
小修眼目一冷,徐徐掩了正门,手腕轻巧转个两回,这方朝主座上人影轻道:“师父,疏弃已为吾制住,速速掌灯,莫再假作。”
话音方落,满室烛火。
小修顾睐,见主位之上,确是疏至叶,然其目睑紧阖,口唇微开,动亦不动;小修心下陡地一紧,两掌攒握,未敢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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