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缓收了两臂,静静浮于花焚俗身侧,感其尾缠绕,面上不由一热,抬眉见花焚俗眼光灼灼,无忧心下一紧,启唇笑道:“如此辽阔天地,方是水底真味。怎得未见族中旁人前来?”
花焚俗眉目一垂,轻声应道:“族人安于冯怒障下,极少入海遨游。少时吾尝同季隋二兄结伴前来,惜得好景不长,他二人年齿愈长,反愈力不从心,直至现今,唯吾时时前来,难得应和。”
无忧闻听,更觉诧异:“如此说来,明组邑虽是海族,却渐失驭水之能?“
花焚俗沉吟半晌,方道:“不用则废,自古皆然。“言罢,摇首长叹。
无忧初觉可笑,后见花焚俗这般黯然,便也低眉不语。
“幸有玉娘娘。”花焚俗陡地轻道。
“姨母总不会失了驭水之能吧?”
“玉娘娘夜夜往冯怒障,浴月固屏,自是不会。”花焚俗不由笑道:“焚俗不过心忧明组邑后人。”话音即落,花焚俗稍顿,又贴无忧近了些许,含羞接道:“日后无忧若可同吾常来此处,吾心可慰;想来计部族将来之事,亦是大有裨益。”
无忧初时不解,然见花焚俗羞色,心下了然,柔声轻道:“无忧有些乏了,这便回返可好?”
花焚俗颔首相应。二人便依来路,重归明组邑。
冯怒障一游之后,无忧同花焚俗交往弥切。
待得三五日后,无忧已是旁敲侧击,探问太阴典之事。
“花哥哥,那太阴典是何模样?若是花家代代相传,必是至珍至密之物。”
花焚俗闻听,反似不解其意,怔楞一刻,轻道:“无忧若是有意,焚俗今日便携尔返家,请过父亲,将那太阴典予无忧一观便是。”
无忧闻声,不由一骇,心下计较:若花焚俗所言不虚,那太阴典当为至宝,怎得这般不得珍视,轻言予人?
花焚俗辨无忧面色,思量前后,终是明了:“明组邑长居虺海,自是有别陆上之人。吾等族人皆是一家,何分彼此?”
无忧轻笑不语,暗自思忖:想来,其言那太阴典不易习练,此话必真。
二人正于无忧闺房密谈,陡闻一阵细碎敲门声,未及无忧有应,珊奴已是于门外抬声疾道:“姑娘,玉娘娘急召,速往明组邑升平堂,要事相商!”
无忧沉声一应,瞧了花焚俗一眼,心下不禁生疑:珊奴之言,倒是紧迫;怎得闻听其声,反见雀跃?
无忧立时起身,见花焚俗亦是抬步向外,闻其声果决:“吾当共往。”
无忧侧目浅笑,二人便往升平堂疾走。
不过半盏茶功夫,二人已至堂外。花焚俗稍一环顾,见堂内左右俱是明组邑族中长者,回神见玉唾已是迎出门来,花焚俗连忙施揖,见身侧无忧毫不动作,不由一愣,踱步附耳,轻道:“无忧,怎不请安?”
无忧此时怎听得旁人说话,连身前玉唾,亦难入目。眼前心上,唯得一影,灰袍金冠,正坐堂上,薄唇浅抿,气势骇人。
“离宫多日,便失了规矩?”弄无悯见无忧身至,右手支于一侧,指尖微颤;上身前倾,履靴不由向前移了半寸,反是阖了眉目,沉声缓道。
无忧抚心,难辨口中酸苦,两膝一抖,顿首轻道:“弄无忧,给宫主请安。”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