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离乡贱,来收房的房东虽然只是个年轻的媳妇,叶听芳却不敢闹,只说给她三天时间,她一定搬,这里的房子紧俏,房东哪里能给她三天,就在屋里坐着,看着叶听芳搬。
叶听芳只能自己默默地吃完饭,收拾东西准备搬家,她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现在却是什么都想带走。
房东家里只有床柜这些大件,好些东西都是后来叶暖暖添的,叶听芳自己去买了几个编织带,自己添的衣服,被褥,叶暖暖以前丢下的衣服都往袋里装,那些摆件什么的,她拿的时候,只要房东没开口,她就收了。
等到最后,桌上的饭菜,叶听芳也找了饭盒装了起来,要一并带走。
叶听芳拖了四大袋行李,在附近打了个小旅馆住下,自己去打听了下海市这边的房租,发现条件最差最便宜的地方,她也租不起后,只能拖着行李去了火车站。
她要买火车票回清远。
海市这么大,叶暖暖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是肯定找不到的,她也没那个钱支撑着她去找,更不想在海市还活得像乞丐一样,她准备回清远去找余建国,找余小宝。
想来没有她在,又有余老太婆补贴,他们父子的日子肯定过得还不错,她是余小宝的亲妈,他必须管她。
买了了车票后,火车是第二天凌晨的,把行李寄存好,叶听芳白般打听去了电视台,从电视台那里找到公安局,才终于见到了乔志梁。
乔志梁自己也没想到,到公安第一个看他的人,会是叶听芳。
简直讽刺。
他算了算日子,这时候,余喜龄和顾钧应该在清远那边办喜酒,就算不办喜酒,余喜龄也不可能来看他,至于舅舅和舅妈,肯定要在酒席上招待客人,更不可能来看他。
至于外公外婆,乔志梁心里微微抽疼,他大概让他们失望透顶了。
“志梁,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了这样!”叶听芳看着憔悴了很多的乔志梁,眼底是显而易见的心疼。
她想握握乔志梁的手,可惜乔志梁手带着手铐放在腿上,根本没往桌上放。
乔志梁从小身体不好,不管是从兵团去部队找乔爱国的路上,还是从部队去清远,投奔乔爷爷,叶听芳在他的身上花了很多心思,生怕他会夭折。
叶听芳怕公安怕得要死,但是为了乔志梁,还是忍着惧怕来了,看到乔志梁,哪里还能知道怕,只剩下担心,唠唠叨叨地叮嘱他,“你身体不好,你要跟公安说啊。”
“我知道。”乔志梁神色有些清冷,也不是故意针对叶听芳,就是到了这样的地方,他脸上也摆不出好看的表情来。
叶听芳其实想问问,乔志梁为什么把自己折腾进了这里头来,在她的印象里,乔志梁一直是个懂事稳重的孩子,他被公爹教得很好,又聪明又懂礼貌,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会把自己折腾进监狱呢?
她想不明白。
可是叶听芳不敢问,怕戳着乔志梁的伤口,而且身边还有人盯着。
探视时间很快就到了,事实上乔志梁还在调查阶段,暂时是不能有会面的,要不是叶听芳在外头哭着闹着说她是乔志梁的亲妈,也不会有这次探视,就是有了,身边屋角还有好几个穿制服的公安,什么话也不好说。
出来后,叶听芳心有不甘,她看着公安局的大楼,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一步三回头先去了火车站。
虽然很想弄清楚,乔志梁是因为什么进的监狱,但她一个半大文盲,看不懂书念不会报,买个火车票也买得跌跌撞撞,也就能看看电视,听一下新闻,可她在火车站看了,电视里一直没放新闻。
直到上了回清远的火车,听到同座的人在看报纸,叶听芳看到了报纸上有和新闻上一样的,乔志梁的相片,求着人把那块内容读给她听了。
大部分内容,叶听芳都听不懂,但是她听懂了“顾氏”再个字,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余喜龄找了个比她大十几岁的老男人,就是姓顾?
她早就说过,乔志梁不能喜欢余喜龄,她早就说过的!
叶听芳心里恨,虽然还没有弄清事情的真相,但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事跟余喜龄脱不了干系,余喜龄这个害人精,害得她家破人离,儿子女儿都不认她,现在又送她大儿子进监狱。
余喜龄这会要是在她面前,叶听芳恨不得杀了她。
“喂,大婶,你没事吧?”给读报纸的那一个,被叶听芳的表情吓了一跳,还以为叶听芳是被无良官员坑害的百姓,“大婶,您放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坏人已经被抓了。”
“……”叶听芳,什么坏人,那是她儿子!
可惜她不敢喊,只脸上抽搐着点了点头,扭脸看向车窗外黑沉沉的夜色。
送走了宾客,余喜龄坐在房间里点礼金,她这边收的钱,她是准备留给余二婶让她还人情的,不过点一点心里有个数,人情薄也得抄一遍,另外韩凛来的几个同事朋友上的人情不小,得单独拿出来,这些也都是要还的。
余喜龄负责数钱,韩凛负责抄,一边抄写一边对数,等忙完脖子都酸了。
“累了吗?晚上早点睡。”顾钧一边给她揉脖子,一边说着一周后京城那边的婚礼,虽然两人一直是当甩手掌柜,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得两人赶过去做才行,所以她们明天一早就得去赶飞机。
顾钧还急着回去的一个原因是,余家祠堂这边,女儿和女婿在娘家,不能同房休息,他回来这几天,两人一直是分房睡!
本来余喜龄就提前回来,好像容易见到媳妇,还得分房,顾钧怎么能忍,他也不是非得干得什么,就是搂着余喜龄才能睡得安心。
不过不管是二叔二婶一家,还是徐招娣都十分重视风俗,顾钧也只能顺其自然地尊重,生生忍耐着,只盼着能早点回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