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

追命被送进刑部，接受盘问，脸上的鬼面具也被要求摘下。

面具之下，是一张狰狞的脸，一条蜈蚣一样的疤痕，从额头横跨右脸，看起来很可怖。

一看就是那种会跟人玩命的人。

哪怕面对刑部官员，面对司墨，追命都始终面无表情，眼神冷冷的。

刑部尚书唐仁华亲自问审，大拍惊堂木，“堂下何人？”

“追命。”

“什么身份？来自何处？”

“聂府三小姐的下人，来自聂府。”

“可有籍牌？”

“没有。”

“什么时候跟着聂府三小姐的？”

“三年前。”

“曾经是什么身份？”

“江湖中人。”

“祖籍哪里？”

“我是孤儿，自幼无父无母，自小漂泊，不知道自己出生在哪里。”

“也就是说，你从出生起就没有籍牌？”

“是！”

“跟着聂三小姐，平常都做些什么？”

“保护，偶尔上街买东西。”

“八月十六下午，你在哪里？”

“集市，暗中保护小姐。”

“可有发生不同寻常的事？”

“有，小姐遇上几个歹徒。”

“结果呢？”

“属下保护小姐逃离。”

“你一个人保护的？”

追命有短暂的沉默，从被抓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逃不过盘问。

当日市集上的事情，有不少人都看见了，那前来害小姐的正是王派来的人。

王只要随意找“老百姓”充当“证人”，就能证明当时救小姐的不止他一人。

可他若是说不止一人，官府必定会让他交代其他人。

“是小的一人救下小姐的。”

“胡说！”唐仁华怒喝，“当日下午的事情本官已经调查清楚，聂三小姐遇到歹人，当时一个戴着鬼面具的男子带着几个高手前来救助！

那个鬼面男子就是你吧？你带了什么人去救聂三小姐？”

“大人，是小的一人救下小姐的，而且小的救小姐与王府小殿下遇刺之间并没有联系。”

唐仁华：“小殿下遇刺，凶手乃是武功高手，至今逍遥法外。

本官有权对你的身份产生质疑，有权询问你跟在聂三小姐身边都做了些什么。

你撒了谎！

本官调查得来的结果，当时刺杀聂三小姐的人都蒙了脸，救下聂三小姐的人，除了戴着鬼面具的你，其余人也都蒙了脸。

刺杀聂三小姐的人见不得光，蒙着脸是正常的，可救人的人也蒙着脸，这就说不过去了。

说说，当时救下聂三小姐的，你的同伴，都是些什么人？”

追命：“大人，当时救下小姐的，只有小的一人。”

唐仁华面色严厉，“看来是不肯说实话了！来人！拉下去，用刑！”

“……”

追命被带走。

司墨一直在旁观审案，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没有说。

“王，刑部大牢已经塞满了人，我们还要继续抓人吗？”唐仁华询问。

司墨面无表情，“自然是继续抓，户部那边，加紧时间调查，确认是无辜百姓，赶紧将身份落实，让百姓回家。”

一旁坐着的户部尚书有苦难言，他都连着几天没有休息好了，户部的官员也都是每日就休息一两个时辰，身体实在是吃不消。

心里苦，却不能说，“下官会尽快安排的。”

“没有籍牌的老百姓人数过多，对于老弱妇孺这些，可以先让他们填写自己的名字和住址，放他们回家，然后你们再进一步作出安排。”司墨沉声道。

这一次严查，才知道很多百姓都是没有身份的，也是生活上非常落魄的。

没有籍牌，朝廷就算是开仓赈济的时候，他们也是领不到米粮的。

“下官会尽快安排。”

唐仁华和户部尚书同时应下。

司墨嗯了一声，询问，“抓到的那些个杀手，用刑之后怎么样了？可有招供？”

唐仁华面色严肃，“用了酷刑，加上用了柯老先生给的毒药，受尽折磨之后，有两个招供了。

他们是江湖上杀手组织天煞阁的杀手，是被聂家三小姐雇佣来刺杀小殿下的。

下官还未传召聂家三小姐过堂询问，暂时无法确定那杀手是否说了实话。

至于那些什么都不肯说的，下官让人用了柯老先生给的药，今夜准备再审问一次。”

司墨点头，抓到了那么多人，这一次，他倒是想看看，聂如意该如何脱罪。

唐仁华继续说，“之前抓到的那三个死士，一开始不肯招供，后来用了柯老先生的药，然后就一直将他们关在水牢没有理会。

今天下官让人提审，总算招供了，背后之人……“

唐仁华神色复杂，“那三人声称是长公主的人，被长公主带进盛京，不过说自己并没有犯事，长公主也没有让他们刺杀过小殿下。

那三人多日不曾进食，因为招供了，下官让人给他们送解药解了毒，然后给他们送饭，结果，他们一有力气就咬舌自尽了。

所有抓到的死士都死了，事情牵扯到长公主，下官不知道该怎么做。”

司墨脸色难看，眸光冰冷，死士竟然是皇姑的人，那有没有可能，之前刺杀霍瑜白的死士也是皇姑的人？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关于死士的事情，不可往外泄露，本王会暗中调查。至于那些杀手，既然有人供出了聂如意，就加紧时间传召聂如意过堂审问。”

“下官明白了。”唐仁华说道。

“……”

“王爷，大人，太傅大人在外求见。”侍卫前来通禀。

司墨眸色微暗，“宣！”

“……”

聂钧跟着侍卫前来，恭敬行礼，“下官参见王！”

“太傅大人来此，所谓何事？”司墨沉声询问。

“回王，下官府上的追命被抓，下官想知道王抓人的准则，担心会有误伤。毕竟刺杀小殿下的未必就是没有籍牌的无辜百姓，也有可能是有籍牌的人。”聂钧说道。

司墨深邃的眸盯着他，面容冷峻，“太傅这是在质疑本王？”

“下官不敢，只是王爷如此大规模的抓人，容易误伤无辜百姓，导致百姓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