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就近的一艘，像是由各种机械垃圾拼凑起来，锈迹斑斑的愚人船。

上面载着农夫、裁决官、警察、小丑、妓女……他们的目光都看着船上长杆顶部吊着的一袋种子，一种很特别的气息自这艘垃圾愚人船上弥漫出来。

“神性实物：废土愚人船，由我们是光最年长成员图姆仿造，它拥有穿梭所有废土世界的力量，它可以分别召唤符合船上人物特性的神灵投影，它提供一个真实废土世界庇护入内的生灵……”

“哟吼吼，我又创造出了很多好玩具，但它们都不是真正的愚人船。”

“你拥有的那艘，算是真的吧。”

图姆探手将废土愚人船捏在手中把玩了几下，而后挥手，所有祂仿造出的愚人船都自行航行起来，往玩具屋内某处而去。

唐奇目光缓缓收回，他有同样的感知。

图姆所创造出的众多愚人船，几乎每一艘都比他拥有的这艘更加强大。

但是，它们都不是真的。

愚人船，有着它无比特别的特性，难以言喻，但的确存在。

图姆看到了唐奇眼眸中的疑惑，似乎知晓他想要问什么，但却没有直接解答，而是整理了一下自己那华丽的工匠制服，头颅斜扬起一点角度，很是骄傲又自恋道：

“哟吼吼……果然，赠予者和指引者的感觉真的是非常不错。”

“拥有愚人船的稚嫩贤者，有趣的图姆知道一些答案，但寻觅答案的过程是美妙的，是不可替代的。”

“所以放心吧，我不会破坏你享受这些。”

说完，不等唐奇吐槽，思路完全与正常人不同的图姆，忽而神色又变得惋惜。

祂环视了一下自己这堆积着大量玩具，仿佛根本没有边界的房间，看起来似乎是要哭了一般。

“给孩子们送去玩具和糖果，才是无垠神秘中最美妙的事情。”

“可我要陨落了，这么好的享受，不得不让给你这个贤者，哇……”

图姆哭了，连唐奇都没想到，这喜欢小小恶作剧的古老生灵说哭就能哭。

不过很快他便发现，图姆的哭声没有停止的迹象。

有着真实感的泪水如同瀑布般涌下来，悲伤的气息毫无预兆的开始在玩具屋内弥漫。

这种气息，甚至于连唐奇都无法抵御。

很不可思议的景象发生，唐奇这一具梦幻分身，眼眶开始发红，泪水在眼眶内积蓄，源自心灵深处的哀伤以无法阻挡的力量席卷出来。

唐奇心底一颤，他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们，失去了乌奥丁格。”

仍在哭泣的图姆，悲呼道。

玩具屋内光辉涌动，很快映照出一个无比遥远宇宙内发生的一切。

那里，有神灵正在陨落。

那是一个原本连空气、光都在辐射出“悲伤气息”的宇宙，内里的所有生命，仿佛永远处于苦难中，悲伤如同不可治愈的癌症，寄居在所有生命的灵魂深处。那里的一切，都归属于悲伤之神俄尔赛德。

但此时此刻，此宇宙发生了变化。

入目所及，是笑容。

所有的生命都在发出笑声，灵魂宛若蜕变般，享受着从未有过的快乐。

不论是人类、异域种族、超凡生命……它们都抛弃了原来所信仰的神，它们昂着头颅，看向那宇宙至高之处。

那里，正有一场戏剧在落幕。

扮演者有八位，包括俄尔赛德在内，祂们被浓妆艳抹，被打扮成了各种形态，在舞台上与一位特殊的主角进行着表演。

那是一位男性！

祂穿着鲜艳滑稽的衣物，祂微微弓着身躯，祂正在谢幕。

祂的脸庞无比柔和，仿佛永远在笑着，祂仿佛是“快乐”的化身。

不，祂就是快乐的化身。

悲伤宇宙因为祂的存在，终于拥有了另一种感受，那便是快乐。

只是在悲伤宇宙之外，唐奇听到了恸哭的声音。

亿万生灵，正在哭泣，它们不知道失去了什么，但它们知道，要再感受到快乐，将变得更加困难。

唐奇眼眸之内，幽光闪烁。

“乌奥丁格正在陨落……祂彻底击碎了俄尔赛德的悲伤宇宙……其余六位神灵同样遭受重创……”

“祂所执掌的‘快乐’与‘力量’权柄，将分别赠予还未登神的两位未知万灵。”

这些信息涌动过去时，正在谢幕的乌奥丁格变得愈加虚无。

就在祂的身影缓缓消散时，包括唐奇、图姆在内，都听到了自悲伤宇宙中传递过来的声音。

“他们很快乐，这足够了。”

“轰”

唐奇还在接受又一位“我们是光”家族成员陨落，忽而所有景象震颤着消失。

他与图姆，重新回归玩具屋。

刚一站定时，那熟悉的画面又出现。

命运之门与尖叫着冲出来的小婊子，只是这一次，发生了一些变化。

结束哭泣的图姆，没有再任由“命运婊”破坏自己的玩具屋，祂忽然有了动作。

祂那有些肥胖的脸上浮现出怒色，那W形胡子抖颤的厉害。

祂大踏步走向握着匕首的婊子，过程中，祂的形象从老头快速转变为一个围着围裙，满脸肥肉的中年妇女，手中还握着一根擀面杖，随着祂的走动，整间玩具屋都发出颤抖。

那些色彩斑斓的新奇玩具，甜美糖果们纷纷都活了过来，跳跃着，发出惊恐的声音。

“完了完了，图姆生气了。”

“小婊子要倒霉了，让祂砸碎我这么多次。”

“她嘴好臭，而且牙齿很锋利，我们不喜欢被她吃。”

这些吐槽中，唐奇亲眼看着形象大变的图姆挥手抢走命运婊手中的匕首，而后将祂拎起，强行按在自己的膝盖上，并做出要脱她下半身衣物，并使用惩戒熊孩子经常使用的方式。

但在最后一刻，图姆似反应了过来。

看向唐奇的同时挥挥手，送他离开了玩具屋。

他继承了玩具屋，还获得了图姆的手杖，但真正拥有权力，必须等到图姆陨落。

在这之前，玩具屋的主人自然仍是图姆。

离开的瞬间，唐奇耳边听到了图姆那似乎酝酿许久的声音。

“战争即将完全开启，但那不是我们想要的，所以它也将很快结束。”

“博爱智慧的贤者，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不必顾忌我们。”

“我们，将暂时告别无垠神秘。”

“我们是光！”

“我们永不磨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