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温热而舒适,微微拂面,令人心旷神怡。
女生宿舍楼下,是一片近两百平的园林,有树木,有花香,最美好的莫过于林荫下的女孩。
女孩儿一头清秀黑发,恬淡而安静地站在林荫下躲避阳光,身边则是一个粉色密码箱,肩上背着书包,手里还提着一些回家温习的课本,整体來说,跟多数回家度假的学生沒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便是,,她已第五次委婉拒绝男生的好意。
一个女孩子,尤其是一个漂亮女孩子,但凡有点爱美之心的男生都不愿对方过于辛劳,不少男生鼓起勇气上來欲帮董小婉,皆被她婉转拒绝。
她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她虽然瘦弱,却不代表她搬不动,哪怕有些吃力,她也有这个能力,毕竟,她并不是一个喜欢靠美貌奴役男生的女孩。
她下楼已经半个钟头,但她一直耐心等待着,她知道他会來,所以她会等下去。
终于,在等了四十分钟后,他來了。
有点迟,但她不介意,他那么忙,有时间來送自己去机场已很好。
林泽大步赶过來,满头汗水道:“等久了吧。”
“沒有。”董小婉笑着摇头,“我也刚下來。”
一辈子都能等,何况不到一个钟头。
“走吧,飞机要晚点了。”林泽一把提起密码箱,又欲将她手里的袋子接來,却被女孩儿摇头拒绝。
林泽也沒强求,拖着密码箱跟董小婉离开。
上了车,装好行李,林泽还沒点火,董小婉便从袋子里取出一叠厚厚的笔记,递给林泽道:“给你写好的笔记。”
林泽微微一愣,旋即便心中感动。
她不让自己提,是因为她要亲自将笔记交给自己,微微张开嘴,扭头道:“干脆别回去了,就在燕京度假。”
“我也听说了他的事儿。”董小婉轻轻摇头,“最近你肯定很忙,我留下你还要陪我,不用啦,我爸妈也很想念我,我想回去陪他们。”
“那也好。”林泽心头微微有些感触,她接触的女人很多,但能像董小婉这般让他毫无负担的,除了她,再沒有别人了,有些女人并不是刻意为他添加负担,甚至在无形中阻止林泽承担,他却又不得不卷进來,哪怕林泽并不抗拒,但不得不说,只有董小婉,才能给他最安宁的感受。
点火开车,董小婉一如既往的话不多,以往林泽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这次,,他还是想说点什么。
“他沒杀人。”林泽语调尽量平稳地说道,“某些报纸的猜测,并不属实。”
“我知道。”董小婉轻轻点头。
林泽微微一笑,说道:“从某种角度來说,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
“嗯。”董小婉笑了笑,又道,“之前他给我的辩论赛资料,也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我本來还打算当面道谢,却想不到要一年后才能说这句话。”
“沒关系,只剩半年了。”林泽笑道。
董小婉什么都说,什么都肯说,林泽知道,她并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她也并不介意旁人的污蔑或诋毁,她说跟陈逸飞做朋友,那就肯定是朋友,在林泽看來,就算董小婉真有一天喜欢上了陈逸飞,她也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自己。
而且,林泽认为陈逸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朋友,至少对董小婉來说是这样的,董小婉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或者危害,对他无害的人,他绝对不会轻易伤害,这便是林泽一直有些欣赏他的原因,当然,他欣赏的是陈逸飞温柔的一面,而非他冷血的一面,幸好,他对自己的两种姓格一直控制得极好,好到让林泽咋舌。
有些事儿,董小婉不需要知道,一辈子都不用知道,若林泽真的说了陈逸飞的事儿,反而会伤害这个单纯无暇的女孩,所以他从未打算告诉董小婉什么,也沒必要。
董小婉再次安静下來,温润的脸蛋上写满恬淡之色,可林泽看得出,她有点儿不舒服,不由轻轻握住她的手心,柔声道:“你是不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打人。”
“嗯。”董小婉点头,“他一直很温和。”
“他有一个兄弟,但这个兄弟死了,留下了一个孩子,他十分疼爱他兄弟的儿子,而这个孩子被人骂了,所以他很生气。”林泽说道,“然后他就打人了。”
董小婉闻言,眉宇间泛起一抹淡然之色:“原來如此。”顿了顿,董小婉笑道,“真的希望他以后能一直做个好人呢。”
“你认准的朋友,又怎么会是坏人呢。”林泽柔声道。
董小婉单纯地笑了起來。
送董小婉到机场,陪她取了机票,便同她一起等候检票。
她主动拉着他的手,这一分别,便又是两个月,虽说平时见面的次数也不是很多,可终究在一座城市,看到的是同一片天,回了南方,距离远了,她总是会想念。
两人手拉手,谁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排队。
临走前,董小婉忽地挽住林泽的脖子,深深地吻了他,良久,她脸蛋红彤彤,眉宇间却隐隐有一丝异样,未等林泽说什么,她轻轻说道:“真的希望,世界可以永远那么简单。”
说罢,她提着行李进了检票口。
林泽愣在门口,心中略有些苦涩。
她觉得陈逸飞不能永远温和下去了,他也会生气,会打人,哪怕她能理解为什么要打人,哪怕她还是当陈逸飞是朋友,可是…林泽微微摇头,他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
董小婉对这个世界是简单的,所以她对任何人都简单,陈逸飞这次打人,不管事情经过如何,有何原因,终究让她的精神世界出现了一丝动摇,认为他不再简单。
而只有自己,,她才能无底线的容忍,不管自己做了什么事儿,她都一如既往的单纯,简单。
林泽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呵护她的世界,让她一辈子单纯下去…叮叮叮,。
电话声音惊醒了林泽,甫一接通,他便眉头一挑,声音也变大了几倍:“什么,汪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