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又一阵为数并不多的马队往西追去了。丽容听听这里再无大的动静,想是那些来敌已经远去了,但是又在营地里听到有人指挥着赶马入营,有个人说,“这是来了多少人马!把块好硬实地都刨松了!”
又听一个人说,“把这十几个人收拾一下,死的埋到营外远些,这五个受伤的给包扎一下等高大人回来发落。”于是有人忙碌起来。
她想下去看一看,于是在树上蹲起来,手抓了树干,以为上树难,下树还能难到哪里去,却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全是汗水,一点力气都没有,于是只好又坐下来。
西边的远处倒是有了些人声隐约地传过来,但是却不像是一场大战,难道打一场几百人对一百人的仗就这么点动静?她猜疑不定,别不是高大人追过去让人全歼了吧?她想到这里忙“呸、呸”两下,又保佑高大人。
晨曦色终于透过树枝的缝隙射进来,丽容在树上探身往树底下看,不由的吐了吐舌头。这里到树下足有她两人高,虽说她个子矮,这个距离也看了眼晕。
不大一会儿,她听到树底下人们嘻嘻哈哈地回来,赶了一大群的马匹,又有人“叮叮当当”地似乎是把几大捆刀枪扔到地下,听许多多在远处说,“高大人,咱又白得了这些马匹,足足有六百匹,不如你就让我做个小牧监,袍子也不须要,我把它们管好就是!”
有人笑道,“你个官迷!”
丽容知道高大人旗开得胜也就放了心,急着下来,有心开口叫高大人,又怕别人听了不知道又怎么取笑,于是就耐心地在树上等着。
她听着下边人打扫营地、生火做饭。又有人把马匹分群,什么我们的他们的。她正在树上焦急着,却听高大人在树下道,“丽容姑娘,有没有吓着你?”
她从上往下歪着头,看到高大人提了乌龙刀就站在树下。她特意看了看高大人的红官袍,发现红彤彤的似乎也不像是沾了血迹的样子。又看高大人心情很好,便说道,“我上都上不来,你让我怎么下去?”
高大人说,“你不跳怎么下来。”
“你是让我跳?这么高……万一……”她丝毫也不在高大人面前掩饰自己的胆小。
高大人说,“我是木头人吗?难道不会接你一下。”
丽容听了知道高大人的意思,她也知道了高大人的手段,自己跳下去是绝对不会有事了,心里倒急着想试一下跳下来的感觉。
她不再害怕,从树上的小窝里蹲起来,比量着树下高大人的位置。既不要砸到他,但是也不能太远了才行。她一松手,身子从树上落了下来,像是把思维留在了树上。
高大人说了声,“你这是跳吗?”
丽容下来时就是蹲着的姿势,在空中已经成了坐着了,被高大人伸出乌龙刀的刀鞘儿,在她臀上轻轻一托、手在她后背上一扶,缓住她的下坠之势。
她坐在刀鞘上没等身子摇晃,刀鞘便抽走了,塞到了她的手里,被她紧紧抓住在地上站定了。她像是做梦一样又到了地上,看到高大人已经在前边走了。
营地里又多了不少的马匹,只好成群地撒在外边由牧子们收拢着。地上堆了数不清的兵器,高大人从里面挑了一把不甚沉重的刀,想给丽容,又扔了回去。
有三个浮图城的人被捆到地下,丽容知道其中两个便是雉临的随从。另一个人她不认识,不过看其打扮也来自浮图城。另有五人胳膊腿脚上抱扎着伤口,在一边不语,不知道高大人要怎么样处置。
丽容急于知道这场架是怎么打的,但是高大人却不多说,他手下的这些人也很少提及,成心只把她一个人蒙在鼓里。
高大人看看早饭已好,招呼大家用饭,并对冯征道,“浮图城的三人,每人二十鞭子,再找人送回浮图城,你们把他们丢在城外即可,回来后我们再起程。”
又对手下说,“古屯城的五人,也让他们吃一点儿。”
大家吃过了饭,先把浮图城那三人摁到地下,三个牧子拿了马鞭,叭叭叭各抽了二十下。挨抽的人一声不敢吱,忍过了打让人抬起来担在马上,去了三个牧子驼了往来路上去。
高大人说,“你们牧子们也去拣件趁手的兵器,没事练练也好。”于是连牧子带管事四十人跑过去,从地上拣了刀枪,已经有人在地上比划起来。
剩下的人卷帐篷收拾锅具,等去浮图城的人回来,高大人问,“有没有麻烦?”
回来的人说,去时城上有人看到,不过并没有立刻开门。我们返回来很远,才出城把人抬了回去。高大人想了想道,“捆人的绳子也没拿回来……起程。”
丽容坐在马上,不知道高大人下一步会怎么做,又有些什么打算。不过刚刚与古屯城的人打过一仗,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跑过去,万一人家报复怎么办?
但是她看到高大人坐在马上似乎早已成竹在胸,冯征等人的脸上也没有过分担心的神色,那些护牧队员和牧子们还在一路上说笑,也就稍稍放了心,随在队伍里前行。
从此地往西行是一条窄窄的山谷,两侧地势虽然不是十分的险峻,但是骑着马是绝对上不去的,谷口边一片茂密的树林,二人合抱的大树比比皆是。
一位弩手说,“我们夜里就是在这里设伏,一去时看那些厥越失部落的人骑马悄悄过去,我们谁都没有搭理他们。等一回来时就是我们显身手了!”
有人有好奇心思不弱于丽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快说一下。”
弩手说,他们埋伏在这里专等那些人回来。那些人逃回来,马到谷口,以为冲过去就到家了。谁知高大人派出在这里的十六位牧子早把缆绳在前面绷起半马高,往两边的大树上绕了两匝、再两边八个大汉拽了,谁能跑得出去?
往后跑更不行了,别说也有一条粗绳拦路,后边更有不明底细的不知道多少人马喊杀震天。正在纷乱时,站于谷口两边的四十名弓手早把箭对准发他们!
有几个胆大妄动的,被近处树上、树下草丛里埋伏的弩手们转眼射到了马下。十五名弩手多是不多,但一张硬弩便装了七支可单发、又可连发的利箭,又是这么近的距离,那还不是一打一个准!剩下的人就等着高大人来了训话了。
“高大人说,”有人学着高大人的口吻叫道,“把浮图城的三个人留下,把马留下,把兵器留下,把酒壶留下……”丽容听了不禁一乐,高大人再说一句“把银子留下,”便与劫道的无异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