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龙芷兰的拒绝狠狠打了文昭帝的脸,他有多愤怒,不过那时候,龙芷兰声望正隆,百姓们对她敬重爱护有加,文昭帝如果在那种情况下对她怎么样,必引起民愤,所以他并没有轻举妄动。
梅雪凌握紧了拳。
可以想像,当时生母年纪小,除了那次阻断江水,并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心境自然与后来不同,她认为自己为了天下苍生,拒绝眼前的荣华富贵是大义之举,可在文昭帝看来,却是对他的不敬,甚至是蔑视,他对自己生母起了杀机,自己生母却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刻处于怎样的危险之中。
“后来你生母又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包括祈雨等等,名声越来越响,连别国都已经知道她,甚至有人说她不是龙神后人,而是龙神转世,神力无边,只要她想,就可颠覆天地。”龙擎渊沉声道。
“龙神转世?”梅雪凌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想到体内那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没来由地一阵后背发寒。
白漠仿佛感受到梅雪凌刹那的恐惧,跳上她的腿坐下,仰起脸来看她,尖尖的耳朵不停地动来动去,看起来很不安。
梅雪凌勉强笑了笑,摸着白漠的小脑袋:“我没事,不用担心。王爷,你继续说。”
“你生母嫁给梅将军后,曾经有过一段平静的日子。”龙擎渊握住梅雪凌的手,要给她力量一样,声音也放的缓了些,“我并没有亲眼看到,不过听母妃说,你生母跟梅将军一直相敬如宾,梅将军视你生母如珍宝,事事依着她,依人羡慕。”
梅雪凌心里颇为温暖。
她一直都看的出来,父亲对生母感情很深,否则也不会对自己这样好,如果不是看在这一点,她是不会留在梅府的。
“在你生母怀着你那一年,正遇上妖魔大劫。”龙擎渊话锋一转,语气变的凝重,“而那时,也正是太子同胞弟弟,昌王龙景川即将出生之时,皇后一族地位超然,皇上一向很宠皇后,对皇后所出之子,自然也格外重视,为了确保皇后安然,皇上即命你生母在妖魔大劫到来时,布下结界,保护皇后。”
梅雪凌身体抖了一下,脸色变的苍白,原来太子一直不肯说的,就是这件事?
“皇上和所有人都不知道,龙神后人虽然天生神力,但女子只要孕育,神力就会聚以养胎,她可用的元力,也只有她平时的修为,根本不能够力挽狂澜。”龙擎渊眉皱的很紧,眼神中有愤怒,是替龙芷兰感到不值。
梅雪凌紧紧咬着嘴唇,想问,却张不开口。
“梅将军在皇上面前替你生母说话,皇上却说那都是借口,梅将军为保你生母,在妖魔大劫到来时,以身受重伤,险些丧命为代价,护住了皇后,保的昌王平安降生,可你生母却在生你时难产,差点一尸两命。”
梅雪凌闭了闭眼睛,有种想把文昭帝大卸八块的冲动。
皇后和昌王的命是命,自己和生母的命就可以随意舍弃是吧?
关键是不是生母不愿意救人,是生母在那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
有些人就是这样贱,什么都不为他她做的时候,他她只能干瞪眼,如果为他她做过一件事,他她就觉得理所应当,还想要更多。
“那次妖魔大劫似乎比往常更猛,有很多修炼者修为尽失,甚至丢掉性命,那些居心不良者,纷纷指责你生母没有保护好他们,叫嚷着要皇上责罚她,她和梅将军都承受了很大的压力。”龙擎渊说这话时,语气也是愤怒而嘲讽的。
梅季平当然不会因为这些压力就弃龙芷兰于不顾,相反他挺身而出,据理力争,即使没有人相信,他也不允许任何人动龙芷兰一根头发,其真情实意,令人感动。
龙芷兰生梅雪凌大大伤了身,一直在梅府休养,直到有一天,她忽然带着还在襁褓中的梅雪凌离开梅府,不知去往何处。
梅雪凌愣了一下,好一会没回过神:“什么?你的意思是,我生母是自己主动离开的梅府?”
她还以为是又有什么变故,或者是父亲为了保护生母,暗中送生母离开的呢。
“具体原因是什么,我也不知。”龙擎渊皱眉,表示无能为力,“不过从梅将军的反应上来看,他也不知道个中内情。”
难道只有生母才知道?梅雪凌但觉一片茫然,不知道这些未解之事,要再找谁去问。
“后来的事,你已经知道了。”龙擎渊见梅雪凌脸色很不好,都不忍说下去了,“雪凌,你也不用想太多,当年虽然有很多人埋怨你生母,但大多数人还是相信她从来都不是见死不救之人,所以也谈不上什么怨恨,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梅雪凌摇了摇头:“我没事,我能有什么压力,所有压力和苦难,都是我生母承受的,我”
她声音有点哽咽,再说下去,就要哭了。
生母果然是因为她,为了保护她,才承受了那么多,她现在却连个弥补的机会都没有,这种心情真是难以言喻。
“不想让你知道这些,就是怕你会想多,不过现在你知道了也好,至少可以解开心结,放心,有我。”龙擎渊抱住梅雪凌,觉得白漠碍事,拎起它的脖子,把它扔到了一边。
白漠发出不满的“呜”一声,伸出粉红的小舌头舔了一下嘴唇,担忧地看着梅雪凌。
龙擎渊从梅雪凌肩膀上用森冷的目光警告似地看着白漠,微微一眯的眼睛里,杀机凛冽。
白漠虽然并不显得畏惧,但还是本能瑟缩了一下,低下了小脑袋。
龙擎渊一直陪着梅雪凌,直到她情绪平复下来,睡着了,这才离开。
虽然梅雪凌只是听了关于生母的事,并没有费什么力气,可还是觉得身心俱疲,这一觉睡的很沉,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暮色四合时,白漠就坐在床前的凳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