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凌笑道:“母亲言重了,外婆也是我的长辈,我孝敬外婆是应该的,孝敬母亲更是天经地义,哪就借花献佛了?”
卓氏赧然道:“这些钱都是你挣的,原也没我的功劳,若不是你,我现在仍是不能挺直腰杆说话,所以……”
“婉茹,你有这样出息的女儿,也是你的功劳,若不是你生了她,她哪有今天,哈哈!”杨氏一高兴,说话又没个正经了。
这原本是好话,卓氏却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脸色一变,又瞬间恢复:“大嫂别笑话我了,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臊不臊!”
杨氏只顾高兴,并没有注意到卓氏有什么不妥,越发笑的前仰后合,这钱,也就收下了。
她本也不是迂腐矫情之人,看安雪凌他们的穿戴,就知道他们现在日子过的很好,亲人之间互相接济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雪凌,以后不用这样,我们自己能养活自己。”卓翰池虽然没再反对收下这些钱,但还是别扭的,正色道。
“知道了。”安雪凌随口答应,“那我去给外婆诊诊脉?”
“一起吧。”卓氏也等不及要见母亲了。
“好。”
卓翰池夫妻俩即领着他们几个往老夫人的院子走,路上杨氏问了安延之和安湘竹几句话,得知安湘竹在侯府受虐待,气的骂了赵氏一顿。
来到老夫人院子,杨氏先进去说了一声,屋里接着就是老夫人颤颤巍巍又惊喜的声音:“是婉茹吗?雪凌也回来了,还有延之,都来了?”
“是的呢,母亲,他们都回来了。”
“快、快扶我出去,婉茹,乖女……”
卓氏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多少年没有听母亲这样叫过自己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自己觉得嫁了个凉薄的夫君,过的那样惨,没脸回来,可在母亲心里,她永远是母亲的“乖女”。
安雪凌上前扶住卓氏:“母亲,咱们进去吧。”
卓氏这才醒过神,赶紧进去,扑通跪倒:“母亲,我回来了……”
安雪凌上次见外婆,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今日再见,外婆真的苍老了许多,头发几乎全白,脸上也很多皱纹,眼睛眯着,明显是视力不大好,瘦的皮包骨,尤其那手上,青筋道道可见,着实叫人心疼。
“乖女,婉茹,快、快起来!”老夫人老泪纵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因为太过激动,老夫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卓氏半跪在老夫人面前,伏在她膝上,也是哭的不能自已。
应该早点回来看母亲的,母亲这年纪,以后的日子越来越少,要趁着现在,好好孝敬母亲才行。
好一会儿之后,母女俩才平静下来,杨氏向老夫人介绍了安雪凌姐弟几个,老夫人知道安雪凌现在出息了,十分高兴,拉着她的手,说个不停。
等老夫人平复下来,安雪凌才给她诊了脉,的确是中了暑气,但也是因为有上呼吸道的炎症,没有好好治疗,才成了慢性病,要好好养着才行。
安雪凌开了药方,再嘱咐了杨氏怎么照顾老夫人,一家人见安雪凌这样有本事、有出息,全都赞叹不已,替卓氏高兴。
中午安雪凌让杨氏到酒楼订了丰盛的酒菜,一家人围坐一起,吃顿团圆饭。
卓翰池只有一房正妻一个妾室,与杨氏生有一子,今年十五岁的卓承志,与妾室也生有一子,十岁的卓奇志,只这两个孩子,可以说十分少见了。
席上,卓承志不停地偷看安雪凌,被她察觉看过来,却又慌忙红着脸躲开视线,假装与安延之说话,意思再明显不过。
卓奇志与安延之、安湘竹差不多大,只一会儿功夫,就极熟了,一起说话玩乐,都很开心。
吃完饭,一帮孩子都出去玩,杨氏拉着卓氏在一旁说话:“婉茹,我瞧着承志对雪凌很有些意思,你看要不咱们亲上加亲,成全他们?”
“这……”卓氏非常意外,因为她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承志真有这意思?不过雪凌比承志还大了两岁,这不大合适吧?”
杨氏满不在乎:“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大两岁就大两岁,还能替我管着承志这小子呢,知子莫若母,承志就是看上雪凌啦,我觉得他们挺般配的,你看呢?”
卓氏也不好直接点头:“我倒是没什么,不过雪凌被退过婚——”
“看你说的,我还能在意这个?”杨氏是真的不在意,“宣世子跟雪凌退婚,那是不知道雪凌的好,我还正高兴呢。我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吧,一会我跟母亲说去!”
“大嫂,你先别急啊!”卓氏哭笑不得,“我还没有问过雪凌的意思呢,若是雪凌不同意,你早早告诉了母亲,岂不是让母亲白高兴一场?”
“这倒是。”杨氏有点尴尬,“我倒忘了雪凌如今出息了,未必能看上我家承志。”
“大嫂,你别这么说。”卓氏不安起来,“我没这意思,雪凌也不是那种人,只是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若不然将来两个孩子都不会幸福,你看看我……”
“好好,我不说了。”杨氏也没想勾起卓氏的伤心事,忙道,“那你就先问问雪凌,我估摸着她一准能同意,你多劝劝好,啊?”
卓氏应了下来,其实她倒是不反对这门亲事,若女儿真的嫁给承志,都是一家人,至少大哥大嫂不会亏待了女儿,她也放心。
一家人说说笑笑,直到太阳快下山,卓氏等人才恋恋不舍地上了马车,老夫人亲自送他们出来,跟着马车走了好长一段路,这才回去。
安雪凌看着心酸,想着以后要经常回来探望亲人才行,如今卓府没落,还谈什么给母亲撑腰,她要想办法,让卓府尽快风光起来才行。
“雪凌,大嫂与我说了件事,想问问你的意思。”卓氏也没绕弯子,直接将杨氏的意思说了。
安雪凌不知该气,还是该笑:“舅妈想哪去了,我跟承志哪就般配了,我们都多少年没见了,对彼此的性情也并不了解,舅妈哪里看出来我们般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