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面对的韦二这些人,不但有粮吃,有茶叶,有肉摄入,每日也在这牧场里撒欢,他们的身子骨,便越来越夯实了,等这些人开始胆肥起来,突厥牧人们悲哀的发现,一旦动了动起拳脚,对方的气力格外的大,身体如铁塔一般,以往自诩自己更为强壮的突厥人,反而显得弱不禁风。
而等到韦二这些人揍人揍得多了,学习到了各种格斗和骑乘的技巧,性子也变得开始狂野起来。
以至于突厥人竟三番五次,跑去朔方那儿告状,说这大唐的牧人们如何欺人。
朔方那儿自是碍于情面,还是让人警告了一番。
当然,警告无效。
受到了警告的陈正宁只撇撇嘴:“那群长史府的人算是什么东西,他们关在房里,没有风吹,也不受日晒,伏在案上,成日只晓得书写,哪里晓得咱们牧人们的辛苦!”
“不必怕,该打还要打,咱们是牧人,不是书生,!哼,他们敢告状,咱们过几日寻个突厥的牧人,狠狠收拾一番,看他们还敢告状吗?”
很显然,陈正宁的胆子比韦二更肥,毕竟人家是挖煤出身的,在深山老林里挖煤的人,个个都是不怕死的家伙,何况人家还是陈家人!有这层身份,就算是惹出一点事儿来,总还有陈氏家族庇护。
陈正宁很清楚该如何管理牧场,这牧场要办好,首先便是要能服众,若是牧人们都没有野性,这牧场也就不必打理了。
韦二等人一听,目光一震,轰然叫好,第二天寻了草料,喂了牛马,便骑着马,撒欢一般,四处去寻突厥牧人了。
相比于大漠之中的欢快,关中却是苦不堪言了。
大量的部曲逃亡,已到了极限。
何况为了供应朔方的粮草以及生活必须品,不知多少的人力开始脱产。
长此以往,可不是办法啊。
房玄龄那里上的奏疏犹如石沉大海,李世民似乎并不想过问,于是乎,不少人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
何况不少的秀才入京,各州的秀才和长安的秀才不同,长安的秀才几乎都被大学堂所垄断,而各州的秀才却大多都是世族出身。
他们本就听闻了部曲逃亡之事,忧心如焚,如今不少人抵达了京师或是各道的治所所在,一群年轻人,少不得凑在一起,大发议论。
这一下子,便助长了气焰。
更有一群秀才,喧哗得厉害。
二月十九这一日,正是大学堂沐休的时候。
不过沐休也只是装装样子,表现一下大学堂也是有作息的而已。
可实际上,先生们布置了三篇文章作为作业,因而绝大多数的生员都很安分,老老实实的躲在学堂里作文章。
沐休是两天,而三篇文章的份量,至少需要一天半时间才能写完。
因而,这一个月时间里,真正供生员们防风的时间,不过半日而已。
而有鉴于大学堂距离长安城有一段距离,若是步行,这来回一走,可能便需半日的时间。
所以出去玩乐,是不存在的。
至多是让生员们有点时间出去采买一些东西罢了。
教研组的李义府听闻了这个事,很恼火。
因为教研组的建议是写五篇文章的,李义府恨不得将这些生员们统统榨干,一炷香时间都不给这些生员们剩下。
不过显然教学组的组长郝处俊终究还是体恤学生们这一个月的学习辛苦,故而只布置了三篇。
如今这教研组和教学组的矛盾和分歧显然是越来越多了,教研组恨不得将这些生员统统当牛一般累死,而教学组却懂得竭泽而渔的道理,觉得为了长久之计,可以适当的让生员们松一口气。
李义府不忿,气恼地只能寻陈正泰告状。
“恩师啊,生员们一旦放了这半日假,若是有人结队去了长安城里玩乐,这一来一去,至少有一个时辰在那闲逛,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若是生员们最后收不住心,将来是要误了他们前程的。郝学兄这个人,就是心太善了,都说慈不掌兵,依我看,也该叫慈不掌学,哪里有这样放任生员的道理?恩师该提醒提醒他。”
“噢。”陈正泰点点头,表示认同:“你说的也有道理。”
李义府精神一震:“我已和他吵了许多次了,可他不听,所以这才不得不请恩师亲自出马。我看到那些生员在学里无所事事就生气,哪有这般读书的,读书还能歇的吗?这就如老牛,哪有不耕地的道理?一旦人养懒散了,那可就糟了。”
陈正泰只随口应和,实际上,陈正泰对这教研组和教学组的纷争是一丁点兴趣都没有,只要你们别来烦我就可以了,他只平心气和地点点头。
倒是这时,外头却有人匆匆而来,急切地道:“不得了,不得了,出事啦,出大事啦。”
李义府打起精神,进来的却是陈福。
陈福一脸如丧考妣的样子:“有生员在长安的学而书铺里,被人揍得鼻青脸肿。”
“啥?生员被揍了?”陈正泰豁然而起,顿时面带怒色:“被揍的是谁?”
李义府在旁一听,也板了脸,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陈福便道:“具体的详情,我也不知,只是听说被揍的两个生员,一个叫长孙冲,一个叫房遗爱。”
“长孙冲和房遗爱……”陈正泰听到这里,拉下的脸,渐渐的缓和了一些:“是他们呀,噢,那没我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