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直隐瞒,但察月木兰无法生育的事情还是不胫而走,络城原本有许多大户,甚至连陆婉灵都动了心思,都想等刺客事件为人淡忘后将她娶回家。毕竟,娶的是整个南疆的支持啊!无论是财力还是政治影响力,都不可小觑,但知道她无法生育后,所有人都退缩了。
她这样的身份,娶回来只能做正妻,然而一个无法开枝散叶的正妻,是任何一个豪门所不能接受的。
但高门大户们对察月木兰的关注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有另一件事情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梁一百三十八年的六月的最后一次大朝,湖州五品知州在崇德殿外叩首击鼓,越级上奏江浙一带逾十万人受灾,江浙总督诸葛靖知情不报,刻意隐瞒,导致灾情迅速蔓延,民怨沸腾。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梁朝廷炸开了锅。除了灾情来势汹汹惹人注目外,其实络城官员们更关注的却是这江浙总督诸葛靖。
总督之位多为武将,而这诸葛靖是文官出身,大梁有江浙熟,天下足的谚语,可见江浙之地对于大梁的重要,这江浙总督,自然是个肥缺。
多少人争破头的位置,却被文官出身的诸葛靖收入囊中,实在因为他有个好夫人,他的正妻也是唯一的妻室,便是当今陆皇贵妃的嫡亲妹妹,宁颜如的姨母——陆婉容。他也算是当今圣上的连襟了。
是夜丑时,正阳宫内。
黑夜不时被闪电撕裂,这酝酿了许久的雨却迟迟落不下来。
空气闷热而粘滞,九足龙鼎里焚着龙涎香,厚重的香气更让人觉得浑身燥热难耐。御前总管戚恩手捧茶盘,小心翼翼的将茶递给龙案前的梁皇。
梁皇此时的脸因为愤怒胀得青紫,一把抄起戚恩递过来的茶水,冲着地上已经跪了足足一个时辰的陆婉灵砸去。
茶杯终究还是偏了一分,擦着她右额而过,但滚烫的茶水却半数倒在了她身上,疼得她浑身一抖,却不敢说话,只将头俯得更低了。
梁皇已经多年没有过这般的天子之怒了,戚恩胆战心惊的劝:“皇上,别生气了,当心点身子!”
梁皇愤慨无比:“当心身子?只怕有些人巴不得朕早点死,好让这江山姓陆呢!”
“臣妾不敢!”陆婉灵闻言,惊恐万状,连连哀哀磕头:“皇上误会了,陆家对皇上一向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并无二心,那你那个好妹夫,这么大的灾情居然想瞒天过海,这江浙的皇帝,是姓陆啊,还是姓诸葛啊?”
陆婉灵冷汗直流,手指甚至比大理石的地面更乏温度:“皇上明察,臣妾的母家绝不会做出有害皇上的事。”如今的形势,也只能先保住陆家再说。
没了一个诸葛家,总还有会其他人顶上。只要自己不倒,陆家不倒,现在失去的都可以慢慢再拿回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想要弃车保帅?你真以为朕傻吗?就凭一个诸葛靖,就想在江浙一手遮天?没有你陆家狼狈为奸,这事情能瞒天过海到今天?”
陆婉灵自知如今是多说多错,索性不再回话,只一味将头磕得砰砰响,不一会,额头已经起了个大包,不断往外渗血,看上去很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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