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照影被带回了孟家。
阔朗的庭院,精致的屋宇,比起年久失修的顾家,这里更像一家国公府。
第二次来了,柳照影也算是熟门熟路。
就连被问话的房间都是和上次被绑架来的是同一间。
孟眠春痛饮了一碗茶,没耐心地问:“柳照,你到底搞什么鬼?说不出满意的答案来小爷拿你去填井!”
还要填井啊……
柳照影很冷静地朝孟眠春施礼,微笑说:“多谢孟公子救我,我知道孟公子不是真的想救我,而是为了顾家的丹书铁券。”
“所以呢?”
既然他都已经知道了,孟眠春也不隐瞒,哼一声:
“我想要的确实是顾家的丹书铁券,你没忘记你上次在这间房里说过的话吧?那你拿到了没?”
他看他是填井填定了。
柳照影说:“没有,但是也快了,明天顾世子就会亲自把它送到您的面前。”
孟眠春气笑了:“我说柳照,你不会想说你在顾辞安眼里和他家的丹书铁券一样宝贵吧?你不会吧你,虽然他想要你做妹夫,可是也不代表他会因为你就把那东西交出来啊,你这人……到底有没有点自知之明啊?”
虽然他早就发现这小子没点自知之明了,可是没想到他的状况会那么严重。
这种情况是不是算病了?
就那种幻想自己特别厉害特别牛,所有人都爱他崇拜他那种自大病。
他孟眠春都没得,眼前这个不知道哪里爬出来、要啥啥没有的臭小子竟还有这种病!
柳照影假装没听见他的讽刺,很认真地说:“您要是不信的话,明天可以等等看嘛,要是他没来,您还可以拿我去填井也不迟啊。”
孟眠春:“……”
他总觉得有什么猫腻。
“我大概真是疯了才会信你一次又一次。”
孟眠春兀自低声嘀咕了一句。
有病的人大概是他。
柳照影觉得自己和孟眠春谈妥了,马上问:“那我今天住哪儿啊?孟公子。”
孟眠春很想把自己手边的茶杯砸过去,这家伙还有没有点作为人质的自觉?他不怕自己就算了,竟然反而似乎对于在孟家留宿带着点……期待。
总觉得,他是被赖住了。
孟眠春脸一黑:“美得你!还住哪,双喜,给我把他关柴房里去,碍眼!”
……
到底柳照影最后还是没有住柴房。
双喜跟了孟眠春那么久,知道他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什么时候又是气话。
这个柳照啊……反正绝对是个很特殊的人。
再次请示过主子,他就把柳照影领到了一间环境还不错的下人房里。
“你们府里下人都住得那么好吗?真是有福气了。”
双喜皮笑肉不笑:“要是明天没人来救你,你就得挪挪地方了。”
“我知道,挪到井里去嘛。”
双喜:“……”
好的他认输。
这柳照到底是哪里来的妖孽?
双喜正要走却又被柳照影叫住了:
“双喜小哥,麻烦你,能不能叫人去顾家把我的东西取来,他们替我把客舍的房退了,又收了我的东西,我两天没换衣服了。”
双喜确定,她是真的没把自己当人质。
双喜觉得自己可能和少爷犯了一样的病,真还就满足了柳照的要求,叫人去顾家跑了一趟。
柳照影拿到了自己的包袱,她内心觉得不论顾辞安还是孟眠春,这点道德还是有的,不会乱翻自己的包裹,里头还有自己女儿家的贴身衣物呢。
但是一看之下,柳照影就震住了,她怎么少了一件肚兜?
她习惯穿了肚兜再用裹胸布,这样对胸口的压迫小一些,匆促出行,她的贴身衣物就那么两三件竟然也会少?!
她马上放下包裹去找双喜,而双喜此时正在喂孟眠春的宝贝鹦鹉吃晚饭。
作为一个合格的纨绔子弟,斗鸡走马遛鸟,这是都不能少的。
柳照影此时面色还带着微微的红:
“双喜小哥,为什么我的东西少了?”
“东西?”双喜一点都没有惊讶,连狡辩也没有,只是云淡风轻地哦了一声:“被少爷拿走了啊。”
被少爷拿走了!
孟眠春拿走了自己的肚兜?
这个变态!
柳照影顿时只觉得一股火气从脚底轰然烧到了头顶。
此时她也顾不得自己的女儿身被识破了,心里只恨不得立刻砍死孟眠春。
他喜欢女人的肚兜,不能去问玉凌波、云冉冉要吗?
堂堂国舅爷,孟家的嫡子,学什么不好,偏要学这种变态之事?
柳照影此刻被怒气、羞意控制,竟是全然忘了自己的新身份,两步路愣是走出了仙惠郡主的气势。
双喜被这气势震地莫名倒退了两步,挠挠头,咕哝了一声:
“不就是拿了他一幅画吗,犯得着这样?”
刚才柳照影的包裹拿回来,孟眠春正好看见了,便让人抽了柳照影的画拿走。
此时孟眠春吃完了晚膳,正叫双寿摊开了柳照影的画。
他没忘记在画月楼的时候这小子偷偷摸摸地躲在玉凌波房间后头画自己的事。
万一那小子又画自己了呢?
他这样完美的长相是很适合入画的,但是保不齐被柳照给画丑了。
双寿捧着画卷徐徐展开,孟眠春端着茶杯正在喝,一个没忍住,噗地一声把嘴里的茶全喷在了画上。
双寿也很尴尬。
这竟然是幅春宫图!
而且这春宫图非常……狂放。
画上一对面目清晰的男女不在闺房里行事,而是在湖边,湖面上清晰倒映着两人交缠的身躯,乍一看就像是两对男女同时面对面地在……
双寿和双喜一样,也没多大年纪呢,哪里受过这种刺激,飞快就把头撇开了。
就连孟眠春也是一时不察,被闹了个面红耳赤。
他立刻呵斥无辜的双寿:“还不收起来!”
柳照这个浑蛋,不仅浑蛋,还这么不正经,不仅不正经,简直是没有节操,他画的是什么?
这都什么啊!
孟眠春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自己拉开门走到庭院里透透气。
凉风一吹,脸上的燥意渐退,孟眠春这才恢复到了原来的神情。
幸好是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