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白木槿给皇后拜了三下,每次都能听见她头嗑在地上沉闷的响声,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她的不甘和屈辱。
皇后沉沉一叹,眼里闪过对白木槿的同情,若说刚刚她还有意要利用这件事来打压凤子涵和凤子灵,但看到白木槿这番沉痛的申诉,到真生了些同情和愤怒来。
同样身为女子,自然明白清誉的重要性,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若没了好名声,即便家世再煊赫,也找不到好姻缘,凤家兄妹一而再地诋毁白木槿,用心歹毒,不言自明。
皇后正要发话,却听得白云兮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热泪,哭道:“皇后娘娘,一切都是臣女的错,请皇后娘娘不要责怪凤世子和凤小姐,都是臣女一人之过,臣女不该惹姐姐生气,被打了也是应当,凤世子和凤小姐都是为臣女抱不平,才惹了是非,若皇后责罚他们,臣女就万死难辞其咎!”
凤子涵和凤子灵顿时对白云兮生了无限的同情和感动,觉得这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姑娘,受了委屈不仅不怨恨,反而将责任全揽在身上,如今不愿连累别人,这种善良和风骨,怎么不令人感动。
相比那咄咄逼人的白木槿,白云兮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女一般了。
不待皇后说话,凤子涵单膝跪地,沉着声音道:“皇后娘娘,即便今日您要治臣的罪,臣也要斗胆说句良心之言,白二小姐如此善良之人,又怎么会故意激怒姐姐,若是无心之失,那也不该受那两巴掌,白大小姐不过是借故发作,臣说她凶悍无德,何错之有?”
陆菲媛看着这两个人的表演,气的笑脸涨得通红一片,也顾不得在皇后面前失态,指着他二人道:“你们……你们简直太过分了,当着皇后娘娘的面,竟然还敢胡说八道,即便你是世子,你也没有资格评判我表妹的德行!”
“自己敢做,又何必怕人说?哼,白大小姐分明就是个表里不一,心思歹毒之人,还装什么清高,若怕名声被毁,就不要行那等无德之事!”凤子灵不依不饶地道。
白云兮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几乎是泣不成声地道:“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请不要再追究了,皇后娘娘,请责罚我一个人把,与谁都无关!臣女愿意给姐姐磕头认错,只求此事到此为止!”
凤子灵可看不过去了,拉起她,对皇后道:“娘娘,您难道还相信那白木槿是无辜的吗?不说之前白二小姐被打之事,单说她在众人面前出丑,若不是有人故意陷害,又怎么会那么巧?这件事最大的嫌疑就是白大小姐,其他人并没有动机对白二小姐下手!”
话题又被凤子灵转到了白云兮舞衣撕裂这件事上,白云兮听了哭的就更厉害了,这件事才是真正戳到她痛处的地方。
已经沉默了很久的凤九卿,终于打了个哈欠,缓缓道:“臣弟也觉得该先查问清楚,此事到底是谁搞的鬼,可不能放过敢在皇后面前作祟之人!”
皇后听到凤九卿发话,也觉得事情的头绪还得先从舞衣这件事开始,毕竟她喊白木槿来此的目的也是这件事,至于凤子涵的事情,还慢慢计较。
于是道:“白木槿,这件事,你可承认是你所为?”
白木槿目光清明,一脸正气地道:“回娘娘的话,臣女不曾为之,也不可能为之,请娘娘明鉴!”
“那你怎么解释你的嬷嬷曾靠近过白二小姐放置衣物的地方?”皇后询问道。
白木槿道:“既然有人看到嬷嬷出现过,那还请皇后准许嬷嬷进来回话!”
皇后也觉得有理,就着人宣了瑞嬷嬷进来,瑞嬷嬷趋步而入,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给皇后跪拜,唱道:“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长乐无极!”
听到瑞嬷嬷的声音,皇后的脸上出现一些说不清的表情,似乎是怀念,也似乎是伤感,只听她极尽努力平静的声音里仍带来几分颤抖道:“嬷嬷,起来说话!”
众人全都诧异地看着皇后,这大概还是众人第一次听到皇后如此柔和而充满感情的声音,都十分好奇地看着瑞嬷嬷。
瑞嬷嬷谢恩之后,缓缓起身,目光含着慈祥的笑意,对皇后道:“皇后娘娘,别来一切都好吗?”
白云兮只觉得大事不妙,凤子涵和凤子灵也意识到了问题不对,这瑞嬷嬷的表现,分明与皇后是旧识,而且两人的关系还很亲近。
他们当然不知道,瑞嬷嬷是先皇后身边的人,先皇后自从生病就深居简出,瑞嬷嬷一直贴身伺候,所以渐渐地,人们就淡忘了这位曾叱咤后宫的第一女官,现在的皇后可是先皇后的表妹,两人感情深厚。
瑞嬷嬷是先皇后最信任的人,自然也就是皇后最信任的人之一,瑞嬷嬷当年对皇后姐妹二人可是有过数次救命之恩的,虽然名为主仆,其实先皇后早就将瑞嬷嬷当成了自己的姐妹一般。
当年先皇后去世,皇后也想继续留瑞嬷嬷在身边,可是先皇后去世前,却下旨让瑞嬷嬷离宫养老,皇后有心相留,也不能违背姐姐的遗愿,只能惜别瑞嬷嬷。
多年不见,皇后乍一看到瑞嬷嬷,就突然想起先皇后还在的时候,她们姐妹之间的那些温馨日子,如今物是人非,那冰冷的后宫里,再无一人可以执手相伴,更无一人可以把酒话真心。
她已然处在最顶峰的位置,可是……却如此的孤独无依,后位风雨飘摇,她凭借一己之力,苦苦支撑,如今再见昔日如姐姐般照顾自己的瑞嬷嬷,勉强忍住眼泪已是不易。
皇后觉得喉咙有些堵,咽了几次,才好容易克制住哽咽,道:“都好,嬷嬷呢?竟没想到还能再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