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出榜之后,郁府门前便分外热闹,各府来送贺仪的管家们络绎不绝,几位亲家老爷还差了自己的儿子亲自前来。
儿子如此争气,郁老爷也觉面上有光彩,嘴里说着谦虚的言辞,可脸上都是无法压抑的得色和自豪。
郁心兰扶着赫云连城的手在二门处下了马车,赫云连城往前院的书房而去,郁心兰则改乘了府内的小轿直奔梅院。
老太太正与王夫人、四婶、五婶、六婶说笑,郁玫、郁琳姐妹和诸位叔伯的嫡女庶女欢聚一堂,屋内一派喜气洋洋,与屋外的寒冬天气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见郁心兰转过中厅的六扇琉璃屏风,六婶子就夸张地笑开了,“哎呀,新举人的姐姐回来了。”
郁心兰给老太太和太太、王夫人、各位婶婶请了安,老太太往引枕里靠了靠,身前空出个地儿来,向紫穗道:“快给四姑奶奶布个座儿,加个手炉。”
王夫人完美的笑脸就那么一僵,郁玫的目光也幽暗了几分,郁琳更是双眼喷火。
老太太歪在短炕上,炕桌的另一头是太太和王夫人,郁心兰一个晚辈坐在老太太身侧显得过于拿大了些,虽说出嫁的女儿算是贵客,可郁玫马上就要成皇子妃了,也不过是坐在王夫人下首的椅子上而已。
老太太完全是一番喜欢之意,觉得今个儿是瑞哥儿的好日子,怎么也得给他的亲姐姐一点体面,况且这屋里坐的都是自家人,不必讲究那些个虚礼。可她老人家认为的一家子中,很有几个不拿郁心兰和郁心瑞当一家人的,自然就生出了妒意。
四婶子含笑往一侧挪了挪身子,“兰丫头,过来我这里坐,我让丫鬟给你装个手炉,这时天气还不那么冷,你抱着暖一暖也就把冻缓了。”
她坐的是一张宽大的交背大椅,两人挤一挤便能坐下,正解了郁心兰的尴尬。
郁心兰忙笑道:“那就委屈四婶子了。”说着与四婶挤着坐下了。
郁玫仍是一副温柔娴静的大家风范,巧笑盈然地道:“八弟真是上进,这么点儿年纪就成了举人,明年春闱可不就能考个进士回来了么?”
说着深深打量了一眼郁心兰身上那件深藕荷色绣浅紫海棠花彩蝶穿飞的褙子,这样时新的图案,颜色也配得极好……一会儿描下花样子来也绣一件,到时自己穿上,定比她穿着好看。
郁心兰发觉了她的目光,笑意深深,“承三姐姐的吉言,可我觉得,瑞弟的年纪太小了些,明天的春闱和殿试,考的都是策论,他的见识上定难比过成年之人,还是先进国子监读书,晚三年,到下一届再试一试的比较好。”
老太太也赞成道:“正是这么个理儿,三年后心瑞也才十四岁,若是中了状元,可不就是年纪最轻的状元了么?”
屋内众人于是一齐笑叹,“真是郁家列祖列宗保佑啊,我郁家又会大兴大旺了。”
王夫人和郁玫、郁琳一同在心中啐道:状元是那么好考的么?不过郁琳自从上回被郁心兰抓了个小把柄之后,再不敢明着跟郁心兰叫嚣,也就只能在心里骂一骂,图个痛快。
正说话间,门外的小丫头唱名道:“大姑奶奶和二姑奶奶来贺喜了。”
郁老爷的长女郁瑾和次女郁英随着红豆走进中厅,众人又是一番相互见礼,才依次坐下。
话题仍旧是围绕着郁心瑞中了举人这件大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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