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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疑

洪老爷被她骂中了心事,不觉脸一红,又羞又气,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气鼓鼓瞪着洪陈氏,心里却是讶异,不知道这婆子又打了什么鬼主意,她先前还只是想得些钱就算了的,这会子侯爷回来了,倒是比自己闹得更凶了,不如任她闹着,一会子等她闹得收不了场了,自己再出面说合,只推说她妇人短识,不明事理就是。

洪陈氏见骂得自家男人不作声了,那气焰又起来了,对着侯爷道:“侯爷,这事可是秃子头上的風子,明摆着的事,还是请您给个决断,好让我两口子早些将那苦命的女儿丧了,入土为安吧。”

侯爷没想到这洪陈氏如此难缠,不由浓眉紧锁,心里千头万绪,对这案情也是不知道要从何下手,几个动手的人都作证是夫人指使的,现在推翻,总得有个切入口,找到疑点才行啊,或者,这事真的就是夫人所为?

他不禁又看向侯夫人,心里将整个事情翻了个个儿,明白侯夫人是想嫁祸素颜……她终是不由接受成绍的世子身份,想从中作梗啊,又加上绍杨那奇怪的病,她更是对成绍有恨,在无法对成绍下手的情况下,便对儿媳下手,如此一想,侯爷倒是真的信了几分了。

只是,难道真的就将夫人送到太后娘娘处,任由太后处置吗?侯府的名声坏了不说,倒底是十向年的夫妻,又知道她受了不少委屈,心中还是不舍也不忍的,一时,侯爷只觉心乱如麻,手汗如浆,怔坐着半天没有说话。

一旁的刘姨娘很乖巧地给侯爷斟上一杯热茶道:“侯夫,喝点茶吧。”

细语款款,柔情脉脉,眼前美人如玉,袅挪纤秀,赏目又解语,侯爷接过茶,温柔地看了刘姨娘一眼,“不是说身子也不好么,怎地也在这里,回去歇着吧,你最是不喜这些俗事的。”

刘姨娘婉然一笑,娇颜如昙花幽放,美得令人眩目,眼波潋滟,流转间,柔情万千,优雅地对侯爷福了一福道:“妾身不累,夫人心头难过,妾身陪着,虽不得用,也能看顾一二。”

侯爷听了心中如温泉淌过,只觉这个妾身比之那正妻来不知要强了多少倍,不由又横了侯夫人一眼。

侯夫人冷冷地回望着侯爷,突然冷笑一声道:“侯爷也不用为难了,如今妾身百口莫辨,为了侯府的名声,您不如给了妾身三尺白绫,让妾身死个干净,也还侯府一个干净吧。”

侯爷听了又气又无奈,这个妻子,遇到无法开解的是,便只会这一招,以死相逼,又明知自己对她还有几分情意在,绝不可能真的看着她去死,便将所有的麻烦全推到自己这里来。真真气死他了。

洪陈氏眼见着侯爷半天没有答复,又呜呜哭了起来,“我那苦命的儿啊——”

正在此时,外头有人来报,说是宫里贵妃娘娘派人来了,侯爷听得一惊,忙起了身大步走了出去。

洪陈氏顿时更加得意起来,斜着眼横了在坐的众人一眼,侯夫人也是面如死灰,她方才不过是在侯爷面前堵气罢了,如今真要是贵妃逼着侯爷给个说法,自己怕是难逃一劫了,最怕的就是有心人将这事传到御使言官处,若有御使弹骇侯爷治家不严,纵妻行凶,草菅人命什么的,就算侯爷还对自己存了几分愧疚之心,几分夫妻情份,侯爷也会将自己贬斥下堂,给贵妃,太后,乃至舆论一个交等,以保侯府的名声。

一时又乞求地看向素颜,她如今也不能肯定,这个儿媳还会不会履行先前的承诺,毕竟人都是自私的,自己又确实害得她很苦,对她做得过份,她不肯帮自己也在情理之中,何况,有的人还会落井下石,趁机踩上一脚呢。

几刻钟后,侯爷面沉如水的走了进来,无奈又愤怒地看着侯夫人道:“你做的好事,如今太后娘娘已经知道了,下了口喻,给本侯一天时间彻查,若查不出结果来……”

后面的话,侯爷没说,如今皇上不在京城,宫里太后最大,太后原就对自己心存不满,正愁找不到机会御到自己手中之权,正好家里出了这么档子事送了把柄出来,太后岂能轻易放过?她与贵妃联手,就算皇后娘娘想要帮忖,也是独木难支啊。

侯爷不由头痛烦躁,求助地看向叶成绍,叶成绍头耸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看侯爷脸都青了,才幽幽然道:“也许,真的不是母亲所为呢,当时,巧慧和茯苓不是一口咬定是我娘子么?最后还不是查出来是另人其人了?”

叶成绍这话里可是有话的,侯爷听得眼睛一亮,转头问素颜:“儿媳,你对这案子可还有别的看法?”

素颜听得侯爷问她,恭谨地回道:“儿媳长于深宅,见识浅显,只怕说出来,会惹得父亲和长辈们笑话。”

事情闹到这个份上,也是该自己出手的时候了,素颜打定主意,这一次,一定要让侯爷看清自己在侯府的份量,以后,不能只拿自己当一般的深宅女子看,如此,才能在侯爷心中确定地位,并且,一步一步更加倚重自己,慢慢将侯夫人边缘化,最后,将侯府的掌家之权夺过来,她如今也想明白了,一味的逃避退缩只会被动挨打,只有手中有权,对能护得自己不受伤害。

侯爷一听她这意思竟是有法子可解,不由喜出望外,忙道:“无妨,你且说说看,若有理,便听之,若无用,也只当是个建议罢了。”

素颜便站了起来,走到正堂前,给侯爷施了一礼道:“谢父亲。”

洪陈氏听得好不耐烦,大吵道:“大少奶奶先前不是已经被冤了一次吗?这会子好不容易洗清了,如今又要来出头,莫非,那事原就是你做的,你们婆媳互相攻讦,只拿我女儿当靶子做棋子?依老婆子看,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会子看事情没法子过去了,又要找个替死鬼来吧。”

素颜听得眉头紧皱,她方才不正要转身,不经意看到了刘姨娘正看向洪陈氏,眼里闪着莫明的紧接着洪陈氏就对自己发难了起来,莫非……

“你住口,这是什么地方,哪里容得你和个泼妇在此放肆,你们早就洪氏送与世子爷为妾,她便是侯府的人,人说嫁出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侯府如何处置洪氏,由不得你这个婆子来置喙。”素颜突然大声洪陈氏喝道。

洪陈氏被她喝得一懵,没想到娇娇怯怯的侯府大少奶奶身上竟然也有一股威严凛正的气势,不由被怔住,但随既又跳起脚来要骂,素颜大声对一旁的婆子道:“将这扰乱侯府正常生活的婆子给我打上二十巴掌。”

两个婆子早就受不了洪陈氏的嚣张,听了素颜的话,毫不迟疑的左右开弓,洪陈氏立即便打得嗷嗷直叫,片刻后,便是脸肿得如包子一样,她待还在嚎,素颜一眼瞪去:“你再吵,便将你拖出去打四十板子,不信你试试看!”

洪陈氏终是打怕了,不敢再闹,只是一双死鱼眼狠狠地瞪着素颜。

洪老爷虽恨洪陈氏太过泼妇丢人,但自家婆娘被打,也是心火直冒,愤怒地对侯爷道:“侯爷,侯府怎可以仗势欺人?我女儿被侯府害死,难道你们还想打死我两口子?”

“谁说你女儿是被侯府之人害死的?她明明就是自己取灭亡的。”素颜不等侯爷说话,冷冷地对洪老爷喝道。

洪老爷听得大怒,须发皆张,指着素颜道:“你……你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素颜冷笑一声道:“我奉劝洪老爷,最好注意言行,本世子夫人可是有品级的,你不过一个白身,也敢指着本世子夫人大骂?大周律,庶民污辱官妻,会是受什么刑罚,你可知道?”

洪老爷听得脸色一白,却是气得不敢再说,狠狠地瞪着素颜,叶成绍见了缓缓走了过来,手掌慢慢扬起,邪笑着对洪老爷道:“你可还让得尊夫人先前受过的刑?要不要,你也试试?”

洪老爷吓得身子一哆缩,人便顿坐在椅子上了,素颜便轻声劝道:“洪老爷,本世子夫人既是敢说,定然是有证据的,不会空口白牙的唬弄你,如今你们两老最大的心愿便是找出杀害洪氏的真凶,给她讨个公道,你们且好生坐着,看着就是,如若没有打出可信服的证据,你们再闹也不迟。”

洪老爷听了这才冷静了下来,点了点头,没有再闹。

素颜便扬了声道:“请忤作来。”

忤作很快就被请了上来,素颜很恭敬地对那忤作道:“老先生,请问洪姨娘是死于什么?”

忤作垂头答道:“毒,便不是砒霜,而是一种中原罕见之毒。”

侯爷听得一震,而洪老爷也是听得诧异,两人齐齐看向忤作。

素颜又道:“据您所知,这种毒,侯府可有?或者,京城中,什么地方可能会有这种毒?”

忤作抬起头来,淡淡地看了素颜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欣赏,“此毒侯府应该没有,据小的所知,此毒乃出自北戎,无色无味,又见血封喉,身体处不见被毒迹像,却能让心脏猝死,杀人于无形,只怕出自北戎国师之手。”

素颜笑了,对侯爷道:“侯爷,想母亲深居深宅内院,一介妇孺,又怎么可能会有此种毒药?也不知道洪妹妹出嫁前是何种身份,怎么会惹上了北戎人,令北戎人对她下手了?”

洪老爷听得又惊又气又怕,怒道:“此毒不是晚香下的么?或许,侯夫人就与北戎有瓜葛,指使晚香下毒的呢?”

“那就带晚香来问个清楚吧,还有,巧慧也一并带来。”素颜不紧不慢地吩咐道。

没多久,巧慧和晚香一并带了上来。

晚香跪在地上,侯夫人怨恨地看着晚香,恨不能亲手撕碎了她才好,一个养在身边多年的人,竟然是条反咬她一口的白眼狼,这能不让她愤恨么?

晚香看了侯夫人一眼,又垂下头去,脸色平淡无波,素颜便问晚香:“杀死洪姨娘的那毒针是从何而来的?”

晚香冷笑一声道:“不是早说了吗?是侯夫人给奴婢的。”

素颜听得笑了,又问:“你是拿了毒针后,便从侯夫人屋里去了悠然居的?只是不知,你将毒针放在何处藏着带过去的。你去看洪姨娘时,手里提着礼盒,据我所知,那礼盒根本就没有打开过,你不可以放在盒子里吧。”

“自然是将毒针藏在袖子里,再偷偷去扎在洪姨娘手上的。”

“你可知道,那针是见血封喉的,你藏在衣袖里,就不怕会不小心刺破了你自己的手么?若你用布包着,那你到了洪姨娘房间后,想要当着巧慧和洪姨娘的面不露痕迹地拿出来,又要小心怕针刺中,真不知道你是如何能做到的,还有啊,据我所知,此毒应该是见风就会散的,只要将毒淬于针上便要立即用掉,不然,片刻之后,针上的素情便会消失,不知道晚香你,拿着毒针,从侯夫人屋里走到洪姨娘身边,是如何保持那毒性不散的?”素颜歪了头,嘲讽地看着晚香说道。

晚香听得满头是汗,抬了头,四处张望起来,素颜身子一闪,拦着她面前,附近她小声道:“你在找你的主子吗?”

晚香听得一震,脸色刹白,冲口道:“什么……什么主子。”

素颜直起身道:“你还没解释我的问话呢,说,你是如何保证那毒性不散的,又是如何当着巧慧和洪姨娘的面下手的,若有半句假话,便先剁了一根手指头再说。”

晚香听得眉间闪过一丝戾色,冷笑道:“那药是奴婢自己下的,奴婢都不知道那会见风就散,大少奶奶不要危言耸听,胡搅蛮缠了。”

素颜听得哈哈一笑,自袖袋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来,就在晚香面前摊开,递到晚香面前道:“你虽大着胆子杀了人,但却没有清理杀人现场,留下不少证据哦。”

晚香一那那布上的东西,不由脸色又是一变,伸手就要夺,素颜手一缩,退后一步,伸手拈起一根绣花针来高高举起,在堂中打了一个圈,“请各位细看,就是这根针杀了洪氏,我早上去查看洪氏尸体时,在垫被边上发现的,她杀了洪氏后,心中太慌,连针都没有拿走。”

大家眼睛都看着素颜手中的针,正想着素颜究竟要说明什么的时候,素颜突然拿起那针,捉了晚香的手就扎了下去,晚香虽是吃痛,却并不害怕,只是缩了缩手。

素颜笑道:“你看,你自己都对这毒针一点都不害怕,自然是知道针上的毒已然散尽了。”

晚香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冲口道:“用过一次了,自然无毒了。”

这话就牵强了,既然是见血封喉的毒,哪怕针上只余留一点,也会死人的,晚香既是知道那毒的厉害,又怎么不怕素颜扎她呢?当然是知道那针是无毒的。

“还要绞辨,来人,剁了她一根手指,看她说不说实话,她方才可是说了,这毒针是侯夫人淬了毒后给她,她再拿着去行凶的,这毒明明见风就散,你又如何能用无毒的针头杀死洪氏?分明就是说谎,这毒,根本就不是侯夫人给的,而且,她还是就在洪氏屋里喂的毒,临时淬好毒针,临时用上去的。”素颜大声说道。

一时,便有两个婆子拿了刀走了上来,真的就将晚香的手指按在地上,刀高高举起,就在剁下去,晚香不过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哪里见过这个阵仗,那明晃晃的刀寒光死射,刀没下来,人就吓得直叫:“不要啊,不要剁我的手指。”

素颜手一挥,两个婆子便停住,刀却拿在手里晃着。

素颜严厉地瞪着晚香道:“还不快快说实话,不然,将你十根手指全剁了。”

晚香整个身子都委顿了下来,眼睛瞄了眼前方不明处,垂了头道:“毒着实不是侯夫人给的,而是……”

素颜正等着她的下文,晚香却是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看着前方,那双漂亮的大眼里,闪着恐惧和不甘,瞳孔,却是逐渐放大。

素颜不解地看着她,叶成绍却是突然闪了过来,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脸色苍白的问道:“娘子,你有没有受伤?”

素颜被问得莫明,再看晚香,却是突然身子向前一载,扑在了地上。

素颜这回可真是吓行了,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有人行凶,而且是,就在自己眼前不到两尺的地方,若是那人对自己动手,那自己岂不又要穿越一回?

叶成绍额头冒着细汗,对素颜上下检查了一遍,才松了一口气,将素颜却是抱得更紧了。

侯爷大怒,扬声道:“侍卫何在,包围整个院子,将这院子里所有的仆从全都关起来,一个一个的细查。”

侯夫人也是一阵后怕,脸色苍白的顿坐在椅子上,刘姨娘娇怯地躲到侯爷身旁,身子微微发抖,侯爷爱怜地拍了拍她的肩道:“无事的,不用怕,有本侯在。”

刘姨娘听得眼圈儿一红,哽咽着嗯了一声。

素颜却是推开叶成绍道:“应该是不有人动手吧,她身上怕是早就被人下了毒了。”说着,又看向忤作。

忤作点了点头道:“待小的查验一番。”

叶成绍却是将素颜又搂进怀里,举起手里的一根细针给她看:“娘子,你不要再问下去了,咱们回去。”

素颜心中了震,幽幽地看着叶成绍,叶成绍不由分说抱起她道:“这里的水太深,你不要再管了,管他是谁杀了洪氏,他们爱罚谁罚谁去,你心肠好,不计前嫌,为这个家脱罪,就怕人家立马会好了伤疤忘了痛,哪一天又要寻你的不是,来找你的麻烦了。”

侯爷听得心中一震,无奈地喝了声:“绍儿——”

叶成绍回过头,定定地看着侯爷道:“这明显就是个阴谋,如今也证明不是母亲下的手了,晚香已死,这幕后之人手段又如此厉害,我可舍不得我的娘子再陷到这深渊里去,她若再受伤,我……我就带着她离开京城。”

侯爷听得无奈地柔声道:“媳妇受了苦,为父是知道的,你父怎么会让她平白受屈,先把事情查完了,为父给宫里一个交待后,再来处置家里的事情。”说完,侯爷转过头又瞪了侯夫人一眼。

侯夫人如今心里最感激的就是素颜,若非是她,自己被冤不说,怕还要被扯到更大的漩涡里去,难得的开了口道:“侯爷,以后,就让媳妇帮着妾身管家吧,妾身头痛病犯得厉害,人也糊涂了好多,儿媳聪明贤达,又细心精明,有她帮着,府里也能清明和睦一些。”

侯爷听了脸色这才缓了一些,点了头道:“儿媳啊,你事你还得继续查完,你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整个侯府,为父也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今后,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该给你的,都不会少你的。”

素颜听了忙推开叶成绍给侯爷和夫人行礼,温婉地笑道:“父亲母亲言重了,儿媳才进门几天,还有很多事情不懂,以后还要请二位老爷多加教导指点才是。”

侯爷对素颜的态度很是满意,对侯夫人道:“你既是头痛,那就好生将养半年,把府里的事情交给儿媳管着,等身体好了再说。”

侯夫人脸色一白,她已经退过一步了,没想到,侯爷竟然得寸进尺,这么快就将她和权全给夺走了,她是感激蓝素颜,但也没感激到要将掌家权全交的份上啊,不由又郁闷又急,但这当口,她却是半点也不敢反驳侯爷,只能点着头应了。

洪老爷听到这里,也着实吓得心惊胆战,想起了素颜先前说的,洪氏的死,是她自取灭亡的话来,他不由后怕地看向巧慧,按素颜的话说,晚香下毒时,应该就是在洪氏屋里备的毒针,那巧慧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灌砒礵到洪氏嘴里,果然是欲盖弥彰了。

巧慧可是他洪家的家生子,如查她联合外人来谋害洪氏……

“洪老爷,这里有洪姨娘带过的一只耳环,另一只,还在她的耳朵上,不知道您细瞧过没,这耳环上,可是有个很奇怪的图案呢。”洪老爷正在寻思,就听得素颜又道。

一抬头,就见大少奶奶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吊坠耳环,那耳环是银制的,上头镶了一小颗红色的宝石,看着,却是眼生得很,便看向巧慧,巧慧自晚香死后,就吓得面无人色,两眼发直,嘴唇不停地抖着,哪里看到洪老爷的神情,洪老爷见巧慧的样子,心中更是怀疑起来,也不管那耳环了,冲过来便对着巧慧就是一巴掌,大骂道:“贱婢,是你合着伙儿害死了你家小姐吗?”

巧慧被打得晕头转向,一抬眼,就看到大少奶奶拿着一个吊坠耳环在她眼前一晃,吓得尖叫了起来:“小姐,不能怪我,不能怪我啊,是晚香要杀你的,我没有杀你。”

素颜拿着吊坠问:“你叫什么?看清楚,这可是你家小姐的东西?”

巧慧糊里糊涂的瞄了一眼,捣头如蒜,边磕边道:“小姐,你别怪我,别怪我啊,我不想这么做的啊,你已经疯了啊,她们说你疯了,疯了就没用了啊。”

说着,竟是拿了巴掌煽自己耳光,边煽边骂,口里一阵糊言乱语,洪老爷无奈地叹了口气骂道:“你才疯了呢。”眼里,却是老泪纵横,心中一阵抽痛,人像是突然变得苍老了好多。

素颜收起那吊坠,对洪老爷道:“洪老爷,您可还要侯府给您交待?这事情,可还要继续查下去?”

洪老爷看了一眼威严端坐的侯爷,痛苦地闭了闭眼道:“给侯爷添麻烦了,还请侯爷好生厚葬了我那可怜的女儿,小的,会知道如何对宫里人说的。”

侯爷对洪老爷的知趣很满意,对洪老爷道:“此事发生在侯府,本侯还是会查个究竟的,不过,亲家的女儿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有些事情,便不会再牵扯开去。”

洪老爷听了感激的对侯爷一辑,扯过犹自忿忿不平的洪陈氏便往外走。

侯爷又道:“亲家且回去,侯府该给的抚恤绝不会少了你们。”

洪陈氏这才转了颜,老实地跟着洪老爷身后走了。

侯爷看着厅里晚香的尸体,怔了半晌,扬了扬手,让杨得志着人来,将尸体拖走了。

侯夫人正要退走,侯爷却是叫住她道:“你不是头痛得厉害么?那这半年就好生在这院子里养病,不要踏出这松竹院一步去。”

侯夫人听得怒火直冒,这是要变相的禁她的足?她已经让出掌家权了,侯爷还要禁她的足,这让她在晚辈面前如何能抬得起头来,就是在京城贵妇人当做又有什么颜面?

被一个才进门几天的儿媳,不费什么力气就夺走了掌家权,还被禁了足,说出去,她真不要活了。

侯爷看她还是一脸怨愤,不由怒道:“不然,你是想同我一起去面前皇后娘娘,或者是,去给太后请罪?”

侯夫人听了立即垂了头,老实地自行去了里屋。

刘姨娘忙上前去扶住侯夫人,边走边轻言劝慰着。

正堂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侯爷看着叶成绍和素颜便笑了起来,微挑了眉道:“你们两个跟我到书房来。”

松竹院西厢房边上,是侯爷的内书房,素颜看了叶成绍一眼,有些忐忑,叶成绍却是捏着她的鼻尖,小声道:“娘子也有怕的时候么?”

素颜小嘴一嘟,嗔了他一眼。

侯爷走进书房里,在椅子上端坐着,双目如电的看着一前一后走进来的一双人儿,素颜不自在的低下了头,叶成绍却是吊儿郎当地身子往书案上一靠,懒散地伸了个懒腰,嘻皮笑脸地凑近侯爷道:“爹爹不觉得你家儿媳很是聪慧么?这法子可是她想出来的呢,这个结果,不正是爹爹你想要的么?”

侯爷听了便瞪了他一眼,嘴角却是难掩笑意:“为父可没说这法子不好,只是险了些,若是那巧慧清醒一些,你们真能唬得住洪家人?”

叶成绍邪魅一笑,一手拿起侯爷桌上的一块白玉镇纸在手中把玩:“那巧慧原就有问题,娘子不过是利用了她的虚心罢了,而且,她怕是真的疯了,那些疯言疯语可不是我和娘子叫她装的。”

侯爷听得脸色便沉了下来,问道:“为父看出你们两个有问题,但这事真真假假的,为父现在也有些糊涂了,那毒药,真的是北戎的?”

素颜听得莞尔一笑,对侯爷福了一福道:“儿媳哪里知道什么北戎毒药,不过是问过了海叔,那毒药的毒性罢了,再讹诈了一下那晚香,把事情往险里说了而已。”

侯爷听得这才松了一口气,要是府里还出现了背戎卧底,那可不是一件小事,自己府里竟然有敌国之人,那他的老脸还真没地方搁起呢。

“不过,爹爹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咱们府里着实不干净,到现在,也没查出那幕后下毒之人,只是让两个丫头顶了缸,又吓走了洪老爷罢了。那晚香,还是得处置了才是。”叶成绍面色肃然地对侯爷道。

侯爷听得一怔,说道:“老海好生查验查验晚香中的毒,那人很及时的杀人灭口了,也不知道究竟躲在何处。”

“怕是晚香被提进屋里来时,就被人下毒了,只是没有发作罢了,那人也是行得险,晚香差一点就说出幕后之人了呢。”素颜也有些懊恼,很想查出那幕后黑手来,毕竟自己要在这府里长期生活,府里藏着这么个厉害的对手,让她寝食难安啊。

侯爷点了点头,对素颜道:“让绍儿给你找几个有身手的丫头护着,以后,你得给为父将府里给管起来,你母亲眼皮子浅,见识也短,只想着眼前的利益,做事糊涂得很,有你管着这个家,为父也能放心一些。”

叶成绍听了对素颜又挑了挑眉,嘟着嘴对侯爷道:“爹爹啊,你可不能太偏心了,娘子她才来三天呢,你就如此信任她了?要是她管不好府里的事情怎么办?”

“你都肯认的人,为父又怎会不信?好了,你们两个且回去,好生查查悠然居,那巧慧说洪氏疯了,为父怀疑,洪氏那天找儿媳闹,怕也是有人布的局呢。”侯爷对叶成绍和素颜挥了挥手,皱着眉说道。

这一点,素颜也想到了,洪氏的死,虽然最终没让那人达到目的,却也是将侯府弄得人心惶惶,巧慧的疯,和巧慧的话都有问题,还是得细细查了才行。

两人回到苑兰居,叶成绍笑着将素颜手里的那个小耳坠了抢到手里道:“娘子还没说,这耳坠子上究竟有什么图案呢。”

“一个狼头啊,你没看到吗?”素颜有些疲累了,本想着自己开了小厨房的,这会子侯爷将整个府里的事情都交给她了,明天起,她便要到上房里去管事,大房里的饭菜可得好生备着才是,不然,二房三房两家人可也不好对付呢。

“嘻嘻,娘子,咱们配合得也算天衣无缝吧,我可是特意给你找来这样一对耳坠子的哦,洪老爷果然看都不看细看这耳坠子了。”叶成绍一把搂住素颜,头拱在她的颈窝里,说得好不得意。

“是了,这个耳坠子真的是北戎人的吗?你是从哪里得来的?”素颜疑惑地问道。

“娘子,明儿我带你去个地方可好,我说过,我要对你以诚相待,我的事情,你也该了解一些了。”< 更新更快 就在笔趣网 www.biquw.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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