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一招,“将人带上,别让他死了。”
手下默默地看了一眼晕厥过去的黑衣人,不让他死了,您干嘛还非得刺他一剑?
这要是不包扎一下,只怕刚见到主子,他就血尽而亡了。
当然,面对凶残的南使,这话是打死也不能说出口的。
快速地帮黑衣人将伤口包扎了一下,当然,没忘记洒些止血的药。
“这里要怎么办?”
“一把火烧了。反正该知道的我们也知道了,这里留着也无用。”
“是,南使。”
一行人夜里行进的速度,丝毫不比白天慢。
南使的心情最为激动,一想到自己都多长时间没有见过主子了,怎么可能还会再安下心来慢慢走?
刚才的信号,南使看得分明,就是鬼老发出的。
鬼老的信号发出,那就说明,是真正的主子回来了。
不是一个失忆之人,也不是什么替代品。
终于,一行人快速地进入了一座连绵的山脉之中,行进的速度,不得不放慢了下来。
“属下参见南使。”
“嗯。主子呢?”
“主子就在前面的庄子里如今北使和东使都已到了,只差您和西使了。”
“很好。这么说,主子已经完全无碍了?”
“回南使,主子一切安好,而且,用北使的话说,主子的功夫,似乎是又精进了一层。”
南使的面色微诧,主子都这样厉害了,竟然还能再进一步?
他想要见到主子的心情,更为迫切了。
终于,半路上下了马,又沿着小路走了一段之后,自一山洞之中穿入,行了约莫有近百丈,才看到了外面的火把在闪着。
“参见南使,主子正在议事厅,静候几位大人。”
南使点点头,二话不说,足尖一点,施展轻功,不过几个起落,人已到了一处极为别致的木屋门前。
南使撩袍进入,一眼,便看到了正侧卧在软榻上的主子,那等的琼兰之姿,除了主子,又怎会是旁人?
“属下南使青越参见主子。”
男子眉目如画,星眸辉灿,若是此时安潇潇在这里,定然是大为惊讶。
眼前的男子,当是阿贵,可又不全是阿贵。
至少,男人眉目间的那抹邪肆气势,是以前的阿贵所没有的。
男子的眼睛半眯着,看似有些慵懒,可是实际上却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种极其危险的气息。
这一点,屋内的众人,都感觉到了。
“公子,如今您既已然回来了,那我们是不是?”
男子轻轻地阖上了眼,“将西使调入京城,时刻关注着京城的动向,特别是靖安侯府。”
“是,公子。”
青越的眸光一沉,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靖安侯府离京的真正原因,便是当今皇上,也未必知道。
而靖安侯手上的那股隐秘势力若是不能收拢,或者是清剿,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毫无益处的。
站在一侧的鬼老则是眨了眨眼,然后小心地瞟了一眼主子,撇撇嘴,对于公子的心思,他自觉已经猜到了一多半儿。
不多时,一名黑衣女子动作轻盈地飘入屋内,看了一眼众人之后,咯咯一笑,“属下西使青盈,参见主上。”
“嗯。”
只是一声淡淡的轻应,男子连眼睛也不曾睁开,对于这四使中唯一的女人,似乎也不怎么在意。
青越立马凑了上去,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哟,这是打哪儿回来呀?身上这清香味儿,可不像是女人家该有的。”
青盈美目一翻,白了他一眼,“滚一边儿去!我的名声都让你给败坏光了。以后我还怎么嫁人?”
青越扑哧一笑,“名声?你确定你有那玩意儿?”
青盈顿时杏眼圆瞪,说不出的娇媚模样,“你别以为我打不过你,你就可以嘚瑟了。还是好好想想,是谁在守护主上时,害主上出地意外吧。”
一句话,青越的脸色真是黑到了极致。
青越小心地瞟了一眼主子,见主子似乎是毫无反应,不由得心中更为忐忑难安了。
上次的事情,他很想说只是一个意外。
可是这样的意外,怕是谁也不会愿意看到的。
如果不是他,主上就不会着了别人的道,更不会将他们要做的事情,拖后了这么久。
“一切都是属下的错,属下甘愿领罚。”
青盈见他吃瘪,顿时又乐了。
榻上的俊美男子眉心微蹙,只是轻飘飘地吐出来一个字,“吵!”
顿时,屋子里的空气就像是被凝结了一般,所有人的脸色都跟着僵了僵。
除却鬼老,其它人都毫无声息地退下了去。
他们跟在主子身边多年,自然明白主子此时说吵,那他们就算是告退也不能说一个字,否则,那就等着主子发威吧。
四使退出厅外,都小心地回头瞟了一眼,面面相觑,似乎是对于主子失踪了两个月的事情,仍然难以接受。
“主子的性情没什么变化,只不过,我怎么觉得主子的面上带了桃花呢?”
青盈一巴掌就在青越的头上拍了下去,“笨死了。就长成主子这样儿的,还没有桃花,那你这种不是一辈子都讨不到老婆了?”
青越顿时苦脸,“跟在主子身边最大的坏处,就是永远找不到自信。”
北使和东使相视一笑,摇摇头,各自离开了。
“主子让你去京城,负责打探消息,你觉得主子到底想干嘛?”
青盈一拧眉,“谁知道?算了,明天待主子精神好些了再问吧。不过,这段时间主子虽然不在,可是京城那边,咱们的收获却是不小。听闻冯知寒已经顺利地接管了定远侯府,而定远侯府背后的力量,也顺利地到了冯知寒的手上。”
“这个,还不能完全确定,总要试几次之后,才能算是稳妥了。”
“青越,我听说你抓了个活的回来?”
“哼!当初跟在我身边的叛徒,我没想到,竟然会是他出卖了我们。好在主子极少在人前露面,即使非出现不可,最多也只能让人看到半张脸,不然的话,我们这次就死定了。”
“主子可以说何时启程回府?”青盈沉默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
青越摇摇头,“不知道,主子没说。谁敢问?”
无论如何,只要主子回来了,那么一切,自然也就好办了。
京城,靖安侯府。
安潇潇睡到一半,猛地一下子醒了过来,然后就总觉得有些不安。
慢慢地坐起身来,借着微弱的月光,勉强能看到了自己床上的情形。
伸手抹了一下额头,似乎是有些潮,还好,并没有实质性的出汗。
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觉得心中的那抹不安,似乎是消散了一些,这才慢慢地踏实了。
深吸了一口气,自阿贵走后,她常常会在半夜里醒来。
有时候是梦到阿贵出事了,有时候则是梦到自己死在了阿贵的手上……
凡此种种,都让她感觉到了深深的不安。
想到了自遇到他后的种种,不由得苦笑一声,自己果然是作茧自缚。
当初阿贵在的时候,自己活得有多惬意,那么,相应地,她现在就要承受着相同程度的不安和失落感。
次日一早,安潇潇便带人,再度离京,住进了之前的那处农庄。
正好,因为安子轩一直是在西山大营里忙活,如此,早出晚归,住在庄子上,倒更为合适。
少了道出入城门的手续,安生多了。
恰好也是因为这一点,反倒是令李庭希往庄子上跑地更勤快了。
原本,都搬到了庄子上,墨扎觉得自己倒是有机会能与安潇潇多亲近的。
哪知道,自己空闲的时候,李庭希恰好也空闲。
独处这两个字,反倒是让李庭希有了更好的体会。
墨扎心头郁闷,可是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生怕被人看出端倪,索性就径自搬回了靖安侯府。
这几个年轻人的事情,自然不会在京城引起什么风浪。
也无人过多的关注。
而皇上在从秘探那里听闻墨扎主动回到了侯府后,倒是难得地笑了笑。
“皇上,奴才瞧着希世子与安小姐还真是郎才女貌呢。”
“庭希那个小子,也就是安潇潇能治住他。你说庭希这个孩子也是,天不怕地不怕,有时候连朕的话也不听,可是偏偏对安潇潇是唯命是从。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呀。”
“皇上说的是,那您看,是不是要帮希世子一把?”
皇上的眉眼间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再看看。李庭希向来不爱让别人插手他的事,这次的事情,就先看看他能不能将美人儿追到手。若是不成,朕再下旨赐婚就是。”
“皇上说的是。您为了希世子,也是煞费苦心了。”
皇上深以为然,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盼着这个小子能明白朕的苦心,别便宜了别家的男儿才好。”
这日,李庭希早早地从大营里跷班出来,一路快马加鞭,到了庄子上。
庄子上的奴才们,也都是习以为常了。
这位希世子来地那叫一个勤,比他们世子回来地还多呢。
“潇潇呢?”一进了院门,看到七月正捧着一盘点心,顺手就先拈了一块儿,放进口里。
七月的嘴角抽了抽,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呢。
“小姐在前面亭子里坐着呢。希世子,您这手洗过了吗?”
李庭希嗯了一声,然后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上,还沾着一些粉屑,挑眉道,“没洗。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那神情,一副小爷我就吃了,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七月还能如何?
拿这位希世子,当真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李庭希话虽如此,快到亭子时,还是吩咐了一个小丫头,让人去打水。
安潇潇正坐在那里看书,听到了他的声音,眼睛却仍是紧紧地盯在了自己手中的书页上,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怎么又来了?”
语气里,颇有几分的嫌弃。
李庭希立马眼角一抽,“潇潇,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七月忍不住抖了抖肩,小姐嫌弃的语气还不够明显么?
还是说,希世子非得从小姐口中听到了嫌弃他的话,才会觉得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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