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心中的英雄,在前线战场上没死,在强林弹雨中没死,而在这儿却死了!
虽然他们都与姜军非亲非故,但就刚才,姜军为了救他们而做出的牺牲,深深地烙印在每一个人的心里,可以说,他们现在还活着,是姜军拿这条命给换来的!
这时候的悲伤,如果凝聚成实质,那绝对能冲破天际!让老天爷开眼瞅瞅,凭啥就把一个好人的命给夺喽!
突然,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干啥呀,遗体告别呐”
人们顿时停止了哭泣,因为这声音好像是姜军发出来的,一个个赶紧把目光对准了姜军趴着的位置,期待着能有奇迹发生。
果然,姜军动了,先是腰部细微的抖动,然后是肩膀,接着用手撑着地面吃力地翻转过身体坐了起来。
那脸叫一个黑呀,本来天就黑,光露出两排小白牙在那咧嘴乐,咋看之下还以为是谁的假牙自己飘出来了呢。
到了这会儿,所有人都经历了一场太大的起伏,导致心脏一阵阵地抽搐发紧,这会儿连笑出来的动静都有点儿别扭,听上去更像是某个生物叫做草泥马的叫唤。
老太太大手一挥,使劲儿地拍了下姜军的后背:“哎呀我的妈呀,小伙子,你没事儿你吓唬死我来太太了可!”
这一拍姜军可遭了洋罪了,那血淋淋的伤口就跟撒了一把盐似的,表情瞬间扭曲:“嘶,哈,大娘轻点儿”
老太太这才意识到,姜军后背刚才受了伤,赶紧缩回手,然后一脸歉意地瞅着姜军,最后还是没忍住,紧紧地抱了下姜军:“谢谢你小伙子。”
好一阵子,姜军没说出话来,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或者说从他当兵那一天开始,有太多的人跟他说谢谢这俩字,然而这俩字在今天这个场合下,从老太太的嘴里说出来,却让他别有一番滋味。
那滋味不是沾沾自喜,也不是付出了就有汇报后的欣慰,想了想他明白了,那滋味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是这些老百姓对活下去的渴望。
抱了一会儿,姜军挣开老太太的怀抱,然后抽了眼时间,还剩下十五分钟,俩俩一组拆解应该是来得及,于是马上吩咐刘舒,继续拆弹。
第二波来了十个人两组,领头的和刘舒分别计算好是哪一根导线,然后十名拆弹人员再次把尖嘴钳卡在了导线上,等待着命令。
姜军怕再次发生像第一组那样的计时器余电回路,在清零前引爆,所以特意把铁男给叫了过来,俩人死死地盯着上面的计时器。
一旦乏生意外,那且得跟刚才似的再玩命。
姜军和铁男相互对视了一眼,告知对方自己准备好了之后,把头撇向了刘舒:“来。”
刘舒点了点头,深呼吸后开始下达命令:“一,二,剪!”
“咔嚓”一声,十根导线齐声断掉,并未发生爆炸,现场的一切安静得狠,也没发生第一组老太太身上那样的情况。
姜军和铁男同时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第三组,第四组,第五组,纷纷拆解完毕,一直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直到最后一组,情况特殊了起来。
最后一组是同时绑在八个人质的身上,刘舒上前瞅了一眼顿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姜军赶紧问道:“咋了?啥情况?”
眼瞅着时间剩下三四分钟了,姜军能不急吗?
刘舒这才回过神儿来,咽了口吐沫说道:“如果说之前的都是模仿创意,那么现在这一组就是这个的人自己的创意。
这个技术和水平,绝对和意大利的火药大师不相上下了!”
“你整点儿有用的!”姜军急了,沉声说道。
由于刘舒刚才关顾着欣赏这个布置的手法和技术了,压根就忘了自己是在拆弹的现场。
于是浑身抖了个激灵,开口说道:“这个的原理不是导线起爆!”
刘舒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惊呼出声:“啥?”
“不是导线起爆,那这咋爆炸?”领头的问了一嘴。
这其实也是所有人想问的,都知道的起爆都是靠电流,而电流的传导就全在导线上,不是导线起爆,难道用鬼起爆?
“这就是我刚才失神的原因,他的创意和构思简直是比我还要敢想,八名人质身上的真正导线的位置其实是用真空的软胶管给代替了。
这么设计的用意就是防拆弹,说白了,这个的起爆装置是用空气达到物体的可燃点,也明确地就告诉了我们,真空软胶管的位置就是起爆的唯一正确导线。
但我们一旦剪断了这根真空软胶管,空气就会跑进去,这就成了助燃的燃料!”刘舒解释道。
“那燃料是啥?遇空气就着火?”领头的不解地问道。
“黄磷!”刘舒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就我所知,遇到空气后,黄磷可产生化学反应,内部结构剧烈的燃烧,从而利用这种原理来点燃的引线!”
说了半天,也没说到正点子上,姜军一瞅这状况,这他妈哪是拆弹呢,这简直快赶上学术讨论会了!
眼瞅着就剩下两分多钟不到三分钟了,于是赶紧出言制止:“你赶紧想办法啊,他啥点燃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让它不着!”
说这话的时候,八名人质,那是眼巴巴地瞅着刘舒,浑身上下哆嗦的厉害,就像是在刑场上等待大闸刀落下的囚犯,而刘舒接下来的话就好比是那把大闸刀,到底他妈落还是不落,全凭人家小姑娘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