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余粮,万事不愁。
在待嫁的这些天,云婧的生活是真的很惬意。不用干活,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原本,云婧还琢磨着隔几天去一趟镇上弄点鱼啊、肉啊回家。
可每隔两天,她这暂住的院子里,都会忽然冒出点儿野味。有时候是山鸡,有时候是兔子,或者是两尾鱼。
云婧却一次也没跟送东西过来的莫铮见着,他的行踪诡秘得很。
好吃好喝地享受着,在自己当家作主的第七天,云婧的初潮到了!
没有卫生巾的这个时代,云婧着实被闹了个措手不及。
一般人家的女孩子,月事儿来的时候,都会有家里的长辈在旁照顾。可云婧如今一个人住着,别说没人照顾,连有个人教她怎么处置都没有。
幸运的是,云婧曾经到村里,有个活了上百岁高龄的老太太,跟云婧说了不少的事儿。以前的女人月事儿来时,是怎么处理的,云婧也算是有所耳闻。
云婧很快就给自己做了两块简单的月事带子,将草纸塞入月事带子的夹层,这才贴身带好,算是解决了一大难题。
只是,由于她的身体底子亏损的厉害。初潮来时,疼得她几乎昏厥。
强忍着疼痛,给自己烧了红糖水喝下,云婧才算是舒服一点点。
趴在热乎乎的炕头,云婧心里对云家的那些人,越发的痛恨。若非他们的苛待,她何至于受这样的痛苦?
“一群混蛋,这个仇,姐记一辈子!”
女人的身子亏了,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云婧曾以为自己可以做到无恨无怨,可如今切身的疼痛告诉她,那些人害了她一辈子。
这一日,云婧没有再生火,她的身体难受的不要不要的。
黎明时分,院子里传来动静。
云婧知道,这是莫铮来给她送野味。
嘭!
云婧直接将摆在炕沿上的瓦罐推到地上,摔碎。
她肚子疼了一宿,加上没吃饭,这会儿是又疼又饿。如果莫铮不进来帮她,云婧觉得,自己估计要一个人在这里等死。
“媳妇儿,你咋了?说话啊!”
莫铮的声音轻声响起。
云婧忍着疼,猫叫一声开口:“撞门,进来,救,我……”
莫铮听到云婧的话,猛地撞在门上,将这一扇早就不结实的房门撞翻,冲进了房里。
“媳妇儿,你这是咋了?”
瞅见炕上云婧那惨白的小脸,毫无血色的嘴唇,还有那因为出虚汗被湿透的乱糟糟的头发,莫铮当时就急了。
“送我去镇上医馆!”
云婧自己已经不敢瞎折腾,她感觉自己快不行了。这个时候,必须找专业的大夫诊治,该吃药吃药。
莫铮干脆地将云婧包在被子里,双手抱起,就冲出了院子。
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云婧的身子很轻,莫铮抱起来,是一点儿不费力气。
云婧被莫铮稳稳地抱在怀里,莫名地感觉有些安心。
等莫铮将人送到镇子的医馆,云婧倒是睡了过去。折腾了一宿的她,的确是困倦异常。被莫铮抱着,心情放松的她,终于睡了。
大夫给云婧切脉之后,很快开了药。
“大夫,我媳妇儿这到底是咋了?”
“没啥,就是身体太虚,月事儿又来了,身体不适应。回去吃了这几副药,平日多注意,该吃的吃,看看这人,给瘦成啥样了?”大夫白了莫铮一眼,“你这汉子,你自己壮的跟头牛一样,可也不能苛待自己媳妇儿!”
“别再让你媳妇儿太操劳,不然啊,将来娃儿都生不了!”
“是,是,您教训的是!”
莫铮很委屈。这都是云家那些混账造的孽,凭啥就该他被训?
待到云婧睡醒,她已经回到了自己那临时的宅院,依旧躺在炕上,热乎乎的暖炕。房间里飘着浓郁米粥香味,还有鸡汤的味道。
“莫铮?”
云婧小声开口。
结果,出现在云婧面前的不是莫铮,而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
“丫头,饿了不?吃点米粥!”
妇人面上带着微笑,面相慈和,端着一小碗的米粥到了近前。
“阿婶,您……”
“傻丫头,先吃饭,待会儿咱们再慢慢说话,时间长着呢!”
妇人端着碗,一小勺、一小勺地喂云婧吃着米粥。
米粥很香,温度也合适,不冷不烫。
云婧吃着米粥,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这个时候,云婧已经猜出了妇人的身份。这妇人,长得跟莫铮有五六分的相似。她是谁,已经不用说,云婧也明白。
这妇人,竟是她未来的婆婆。
“丫头儿,你受苦了!”
待云婧吃饱,妇人握着云婧那粗糙的小手,轻轻拍了拍,“以后会好的,都会好的!”
“娘——”
云婧扑进妇人的怀里,泣不成声。
如果说以前的她,可能还对未来的婆婆有着忐忑。此时此刻,云婧真的是很感激上苍,她不幸重生在云家,但庆幸的是,被换亲给了莫家。
“嗳——!”
罗氏抱紧云婧,应了一声,“三丫儿啊,以后,你就是娘的亲闺女。娘这辈子,就想生个小棉袄,可是娘没福气啊,生了五个捣蛋鬼。以后啊,你就是娘的亲闺女,那些个皮猴子要是不听话,你就使劲儿教训他们!”
“娘,您的福气最大!”
云婧望向罗氏,“您可不能这样说自己!”
罗氏呵呵笑,道:“是,娘的福气最大,有你这么一个小棉袄。”
虽然云婧几乎是睡了一整天,但吃饱之后,喝过了大夫给抓的药,又来了睡意。在罗氏的轻轻拍背下,云婧又很快睡了过去。
罗氏坐在炕边,轻轻抚摸着云婧那发黄的枯草一般的头发,眼泪也落了下来。
人,最是喜欢同病相怜。
没有人知道,罗氏小的时候,跟云婧的经历很像。甚至可以说,比云婧更惨。
她是在亲生父母的身边长大的,可是那亲生父母待她如同奴隶。若不是她逃出了家门,或许早就在那一对禽兽父母的磋磨下,早早夭亡。
罗氏的母亲,是个不争气的,她的父亲更是个烂赌鬼,赌输了就喝酒,喝醉了就打老婆打孩子。等她父亲出去赌的时候,她母亲就会发疯,打罗氏和她的兄弟姐妹。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罗氏给云婧轻轻揉着肚子,幽然道:“好孩子,以后会好的,一定会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