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彩玉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知道杜蔚国肯定不是在炫富，可是他的说法实在是过于隐晦，她也有点叫不准。

“蔚国，你的意思是个人的能力再强，也斗不过资本的力量？”

“聪明！一点就通！”

杜蔚国对她竖起大拇指，由衷的赞扬道，杨彩玉确实冰雪聪明，瞬间就参透了他的意思。

杜蔚国又嘬了口烟，语气幽幽的，像是解释又像是自语：

“不光是资本，还有权力，势力，一声令下，万人回响，可以翻江倒海，近乎全知全能，这样的澎湃巨力，绝非人力可挡！”

杨采玉扫了一眼杜蔚国手上的半截烟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突然话锋一转：

“所以，现在这些你都有了？”

杜蔚国也点点头，老老实实地回道：

“嗯，确实，金钱，权势这些，我现在都不缺了，不过依然还只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而已。”他的语气有些萧瑟，沧桑，杨采玉沉默了一会，伸出手，轻轻的摩挲着杜蔚国的脸颊，语气温柔：

“蔚国，你不用沮丧，反而应该骄傲，天地如棋盘，众生皆棋子，谁也逃不过成为棋子的命运。

天下人熙熙攘攘，孜孜以求，也不过就是登上更高的棋盘而已，而你，已经站在最高的棋盘上了。”

“嘶~”

杜蔚国有些夸张的抽了口冷气，一瞬不眨的盯着她看，目光灼灼，仿佛要把她看穿一样。

再见杨采玉，杜蔚国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她总是能高瓯建领，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的关键。

好像是突然通了任督二脉，格局猛地就打开了。

可是，明明她之前沉睡了大半年，之后也一直窝在轧钢厂财务科，就算是训练了两个月，眼界也不可能就突飞猛进了。

“你，你看什么啊？”

杨采玉被他充满侵略性的目光盯毛了，红着脸，羞恼的娇嗔道。

“采玉，我怎么感觉你突然就脱胎换骨了呢？像个人情练达，洞彻人心的老狐狸，你该不会是被什么千年老妖夺舍了吧？”

杨采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语气略微有点小傲娇：

“什么跟什么？你才是千年的老妖怪呢，出境前，我参加了特训，还特意跟周老师学了两个月的国际形势。”

杜蔚国挑眉：“周老师？他是何方神圣啊？”

杨采玉点头，语气之中满是难以掩饰的推崇：“嗯，周志乾老师，他是胡司特意给我安排的国际形势老师。”

“谁？”杜蔚国不由自主的提高了音量，眼中精光四射，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杨采玉也有点好奇杜蔚国的反应，一字一句的重复道：

“周志乾，怎么？蔚国，你认识周老师？”

“呃~见过一面。”杜蔚国此时被雷得够呛，脑瓜子嗡嗡的。

周志乾，听见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姓名，电光火石间，尘封的记忆瞬间走马灯一样在脑中闪过。

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郑耀先，绰号鬼子六，某统第六号人物，隐蔽战线的老前辈，杜蔚国跟他暗中交锋过，被狠狠的碾压了。

他是个伟大的无名英雄，始终坚持着反向深潜，卧底敌营，即便是身陷囹圄，背负骂名，依然无怨无悔。

同时，他也是个顶级的老特勤，间谍这套业务耍得炉火纯青，是可以开宗立派的资深老炮。

无论如何，杜蔚国也想不到，胡斐居然把这尊大神请出来教授杨采玉，难道他的身份暴露了？已经恢复了身份和名誉。

杜蔚国依稀记得，他好像是一直都在执行代号风筝的深潜任务来着。

不过再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现在估计什么任务跟他比起来，优先度也得往后排了。

他可是煞神，只手打崩共济会，杀人盈万，天下无敌的暗世界第一人，他能跟J先生，尼科诺夫平起平坐，甚至手里还握着大菠萝。

在全世界所有的情报机构，以及朝堂大佬的概念里，杜蔚国都是极度危险分子。

他不仅拥有可以刺杀任何人的能力，还拥有可以瞬间摧毁一个城市乃至国家的恐怖能力，堪称一人敌国。

啥任务能比他更重要？

想到这里，杜蔚国饶有兴致的问道：“所以，这位周老师，都教了你什么本事了，特勤的那套业务？”

杨采玉有些奇怪的看了杜蔚国一眼，摇摇头：

“你不是认识周老师吗？他又不是特勤，他只是国际形势观察员，他主要给我讲解当下的国际形势。

然后综合历史，政治，地理，宗教等因素，去分析和解读当下各国的政策和政局。”

丫的，神特么国际观察员？不就是为了方便给你（洗）脑，特意伪装出来的身份吗？

“呃~时间太久了，我可能是把他跟其他人记混了。”

杜蔚国撇撇嘴，心中吐槽，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

他心里明镜似的，胡斐之所以让郑耀先这个已经成了精的老狐狸给杨采玉讲国际形势，无非就是为了夹带私货，间接影响他呗。

像郑耀先这种大神级别的老间谍，二个多月的授课，完全可以春风化雨，潜移默化的影响到别人的思想。

基本上跟催眠也差不多了，绝不比斯洛伐克那群装神弄鬼的神棍差，甚至可能还要更胜一筹。

此时此刻，斯洛伐克警察总局，停尸间。

海拉的尸体，一丝不挂的躺在冰冷的停尸台上，惨白如纸的肌肤，配合漆黑色的教义纹身，透露出一股子诡异的美感。

停尸台边上，此刻正静静的站着一个高瘦的中年人。

鹰钩鼻，刀条脸，眼睛狭长，留着连鬓络腮胡，身上穿着一件肥大的黑色毛呢斗篷，气质冷冽，阴鸷。

男人的手指格外修长，此刻正沿着海拉肌肤上的纹身游移摩挲，他的目光专注，紧紧的跟随着手指的动作，口中还低声呢喃着什么。

“咣当~”

停尸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跟他面貌有几分相似的英俊年轻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年轻人行进间，飞快的扫了眼海拉的尸体，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惋惜和仇恨交杂，还有一抹浓烈的近乎癫狂的**~

不过只是匆匆一瞥，他就错开了目光，恢复到了面无表情，快步走到中年人面前，沉声说道：

“父亲，我已经查到了，奥格罗和海拉出事前3小时，有个亚裔男人曾带着一个英国女人去医院急诊。

这个女人原名叫曼妮，她是军情六处的特勤，而那个男人叫卫斯理，外号煞神。”

一听这话，中年人陡然停住了手指的动作，他的声音很哑和刺耳，犹如金属摩擦：

“煞神？干掉共济会两任会首的煞神？”

年轻人点头：“没错，就是他。”

他们之间交流的语言很独特，既不是英语，也不是当地的斯洛伐克语，而是类似波斯那边，特别晦涩的小语种。

中年人的语气低沉，威严：“他现在在哪？”

年轻人摇摇头：

“父亲，非常抱歉，目前还不清楚，只知道杀掉奥格雷的当天下午，他就去了巴拉格，然后搭乘克格勃的专机离开了。”

“那个叫曼妮的女人呢？”

“也离开了，回了伦敦总部。”

中年人的浓眉皱起，语气明显冷冽起来：

“所以，煞神这个混蛋，很可能只是干掉伯恩之后，路过斯洛伐克的时候，短暂逗留，然后随手杀了奥格雷和海拉？”

年轻人目露凶光，毫不迟疑的回道：

“没错，父亲，从目前的种种迹象上看来，就是这样，这个畜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杀人狂，披着人皮的恶魔。”

中年人的胸口明显剧烈的起伏了几下，声音凛冽的犹如地狱吹来的阴风。

“很好，很好，这个恶魔，必然是真神最喜欢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