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她的脸色午看起来还要苍白。
嘴巴轻轻张合着,姜涞攒了好久的力气,才从嗓子里发出沙哑声音,“陆时衍,我老爹呢?”
陆时衍俊脸的表情顿时一僵,一时间竟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说。
而姜涞拒绝他的帮忙,单手撑着床,慢慢坐了起来。
不知道是一天没有进食的原因,还是怀孕的消耗太大,她整个人又累又疲惫,提不起一点儿精神。
他没有出声,姜涞也不着急,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沉沉静静地盯着他。
病房里没有人说话,一时间沉寂得可怕。
过了好半晌,陆时衍才艰难出声,“小涞,你听我说……”
“不要说没用的,我只想听结果。”姜涞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双眼明明盯着他,却空洞得厉害。她明明知道答案,却很固执地又将问题问了一遍,“我老爹呢?”
陆时衍望着她的眼睛,胸口抽痛得厉害,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跟她讲,可是到最后却只有很单薄的三个字,“……对不起。”
“呵!”姜涞扯起嘴角,轻轻笑了下,又问道,“姜亦寒呢?他怎么样?被顾医生救活了吗?”
总要救活一个,不然他岂不是白来这一趟了吗?
陆时衍静静与她对视着,低低陈述事实道,“还在留院观察,情况并容乐观。”
留院观察……
此时此刻,这四个字对她来说多么美好,多么奢侈!
可惜,她老爹连留院观察的机会都没有。
细密的眼睫毛轻轻颤抖着,她微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楚眼底的表情。
她这副安静的样子,起大哭大闹,更让他心疼。
陆时衍这么看着她,伸手把她牢牢抱进怀里,“对不起,小涞,对不起。”
姜涞维持着那个坐姿,这么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飘飘地从唇间吐出三个字,“不怪你。”
算真的要怪,她也只怪她自己。
如果当初不是她私藏了那么手枪,如果当初不是她将手枪递给姜亦寒,也许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到现在还没有办法接受,明明早还那么精神抖擞的一个人,怎么说没了没了?
哪怕枪,他当时头脑也很清晰,甚至还跟她说了不少话。
为什么进了手术室,没能出来?
为什么?
她想不通。
到底为什么?
陆时衍单手握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把她的脸转过来,面对着自己,“小涞,难过哭出来,你别这样。”
她看着他,表情既不像是在看恋人,也不像是在看仇人,倒是在看无关痛痒的陌生人。
“我为什么要哭?”
陆时衍望着她,漆黑的眼眸里尽是担心和忧虑,“小涞,你有事别憋在心里,哪怕打我一顿出气也好。”
“打你干嘛?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小涞,别跟自己过不去。”
姜涞抬手,把他抓在自己肩膀处的手指拂开,“陆时衍,你出去,我累了。”
其实,她才刚刚醒来,根本不累。
即使这只是个借口,她也说得很理直气壮。
陆时衍没有走,眉头轻蹙,又叫了她一声,“小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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