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好办事!
我筹备办事处几乎没花什么力气。与税务局的兄弟签好合同,我叫了几个民工把门面装修了一下,特别隔出了一间小小的卧室,尽管不大,但足够可以睡上三个人。
放了几挂鞭炮,摆了几个花蓝,我的公司算是正式在城里落了脚。
粮食局的拿经理也来贺喜,送了我一块镜子。镜子上用红漆写了几个大字“生意兴隆”。字迹不算好,但端正,能站得稳。我估摸着是拿经理自己的手笔,首先把自己感动了一番。
我把镜子挂在很当眼的地方,让人一进来就首先看见自己。看见自己总是很愉快的事,看见自己能把自己放松。镜子还有个作用,正人先正己!
我的公司主营食用油,都是上好的苏西茶油。苏西茶油前段时间托粮食局的福,已经在城里少有了名气。这些是我始料不及的,我应该要感谢粮食局的兄弟们。现在我自己出来独干,这也是他们没想到的事,所以,他们在送我镜子的时候唧唧歪歪,开玩笑说要收我们的市场开拓费。我对于这些天方夜谭的话一律哈哈一笑。
我的公司可是有着政府背景的,尽管不是大政府,却也是一级政府。我对粮食局的一帮兄弟说,今后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粮食局的这帮子人不吃我这一套,以拿经理为首,嚷着要我摆几桌。算是拜码头的酒。
这点小事根本算不得事,我痛快答应。带着他们在林隐酒楼,痛痛快快喝了一下午。
开了公司,拜了码头。苏西镇在衡岳市有了立足之地。我不禁洋洋得意,走路觉得脚底下飘起来。
公司开张前我把已经收购上来的茶油全部运到门面,把小芹调了上来。乡里就安排红艳负主要责任。金玲因为生孩子,不可能上班,我让红艳另外找了一个人帮忙,据说也是乡里领导的家属,五十来岁了,很精干。
放了鞭炮,喝了开张酒,打开大门,就有生意上门了。
来的是林隐酒楼的采购部经理,进门就要见经理。我听见他在门面里大呼小叫的,很有财大气粗的气势。我让枚竹出去,说是经理不在,有什么事直接找她就是。
枚竹这段时间一直跟着我跑,小姑娘积累了不少的经验。见我吩咐,优雅地转身就出去了。
我坐在办公室兼卧室的小房子里抽着我的精白沙,听着他们在外面说话。
“我要五百斤茶油!”林隐酒楼的看见枚竹,以为就是经理了,忙着递过来一张名片。枚竹应付自如地微笑,招呼小芹带他去仓库,看好货后来交钱。
酒楼的经理走了后,枚竹进了屋,伸手很夸张地摆着说:“你就不能少抽一支么?”
这小丫头近来跟我说话的口气有些不对。特别是在小芹面前,她总是很有意识的故意指挥着我。我想,我是有必要找个机会让她清醒一下了。
我说:“我抽烟你也管啊?伤的是我身体,与你没什么关系吧!”
枚竹显得很不高兴,她拿眼梭了我一下:“你是与我没关系,可房子这么小,你看,满屋子都是烟了。”
我是吞云吐雾的老手,对空气的要求自然不高,还真不感觉房间里已经是烟雾弥漫。
掐灭烟,我说:“你明天回一趟乡里,主要办好两件事,一是加大收购力度,绝对保证我们有充足的货源。另外就是告诉柳书记,我们公司请乡里领导来城里视察,你负责安排。”
枚竹瞪大眼看着我,眼睛透出的信息就是,你是怎么了?
我装作没看见,走到门边我回过头说:“你把门市部的事跟小盘小芹交代一下,这段时间由她负责。”
枚竹咬着嘴唇没说话。似乎委屈得有泪要流出来。我慌慌张张地走了出去,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了。这小妮子的眼睛好像会说话,我有几次差点没掉进去。
枚竹在回去后的第八天就回来了,带来了柳书记和几个乡党委成员。郝乡长因病没来,郝强离不开也没来,红艳要收购,也没来。
我让枚竹把柳书记都安排到宾馆住下。
晚上我带着小芹来到宾馆,先是陪柳书记到林隐酒楼吃饭,现在我在林隐吃饭是不要现钱的,我只要签个单就是。
吃完饭我安排枚竹带柳书记去看节目。城里现在很流行到歌厅看节目,这种文化在我们这个地方是非常流行的。一台晚会,七七八八个节目,唱歌跳舞,小品相声,杂技魔术,凑在一起,嬉笑怒骂,倒也逍遥自在。
看完节目吃夜宵。柳书记已经完全晕了头,任我安排,再也没有自己的意见。只是在嘴里念叨,这又要花多少钱啊!
我安慰着他说:“放心!这些钱都不从公司出,我自己掏腰包!”
乡党委几个就有点不高兴了,说他们来是因为公司是乡里的,他们具有指导工作的成分才来,如果由我个人出钱,他们就马上要回去。
我好说歹说,他们还是不放心。还是枚竹出了面。几句话就帮我解了围!
枚竹说,公司是国家的,陈经理是国家干部。来的都是陈经理的领导,所以,陈经理付出一点,理所当然。
枚竹的话立竿见影,乡里的领导不再罗里吧嗦。反而催着我带他们到处去走走。说来一趟市里不容易,既然来了,就得玩得开心。
我自然高兴,领导们玩得越高兴,我就越自信。
俗话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我早就打算好了,这次请他们来,不仅让他们嘴软,我还要让他们手短。
衡岳市里没有太多的特产。即便有,在这些乡干部的眼里,也是不屑一顾。
特产都是乡里出来的东西,他们几乎天天要与之打交道。何况有些特产,在他们眼里本身就是狗屁不如。
既然不拿特产,我就只好带着他们去服装市场,每人给买了一套笔挺的西装,外加一条鲜艳的领带。
乡干部先是推辞,说西装在乡下穿不出,还是解放装来得舒服。他们嘴里这样说,眼睛却不离开手里拿着的衣服。
我是个多么乖巧的人,当即痛快付款。又给他们每人配了一双“三接头”皮鞋,把这些乡干部,感激得恨不得叫我乡长。
有了这些未雨绸缪,我知道,在苏西乡里,我陈风从此算得上一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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