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瑶一甩手,口中道了声:“疾!”
一道绿芒如同离玄之箭,往下奔去,很快便消失在火光中。
我和明瑶用手扯着藤子,吊在半空中,等着绿袖回来,可过去了许久,也不见它的影子。
这一去,竟然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我不由得瞅了一眼明瑶,只见她的眉头蹙成了一团。
本来还想说话,看见她这样子,我也不敢吭声了。
时间越发的漫长了,我也越发觉得情况不妙,这下面冒出来的阴气越来越重,我用气抵御也觉辛苦,抓藤子的手也渐渐变得酸软,想来明瑶的功力要逊色于我,她眼下肯定比我更难捱。
“明瑶妹子,我觉得不如先上去好些。”我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
“再等等绿袖。”明瑶说:“上去了,咱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可我怕你的身子坚持不住。”我看见明瑶的脸色惨白的吓人。
她原本就被那吸血的藤蔓给伤过,损失了血气,现在又怎么能长久受这严寒?
但她却摇了摇头,固执的还要再等等。
想来她养育那绿袖的时间长了,感情上难以割舍,所以不愿意上去。
我又说道:“要不你叫叫绿袖?叫它快些上来?”
“叫过了,却没有回应。”明瑶忧心忡忡的说。
我也没见明瑶开口唤绿袖,竟然是已经叫过了,这蒋家的御灵术也当真神秘厉害。
“要不你先上去,我再等等?”
我实在是怕她有个闪失。
“来了!”
我的话音刚落,明瑶便精神一震,惊喜道:“绿袖!”
只见一道绿芒“嗖”的从下面蹿上,顷刻间闪入明瑶的袖子里,我心中也是一喜,刚想问绿袖得了什么消息没有,却猛地瞧见黑暗中缓缓腾起一张惨白的脸来!
“哎呀!”
我惊呼一声,连忙提醒蒋明瑶道:“下面有人上来了!”
“快走!”明瑶比我更加吃惊,道:“绿袖是被追上来的!”
那张脸上升的速度快的惊人,就在明瑶那一声喊的功夫中,它已经追到了我们跟前!
火芯子照的分明,那是一张女人的脸,却毫无人的半分生气,自肩膀以下,几乎也瞧不见人的身子,与腰部相连的,只有一根比碗口还粗的藤蔓!
吸血的藤蔓!
这颗可怖的女人上半身就长在那藤蔓上!
这情形惊得我魂飞天外!
我想了种种吸血藤蔓的可怕,却怎么也想不到,它竟然长着一颗女人的脑袋!
我想要以最快的速度逃走,却又觉得有种力量牵绊着自己无法逃走。
那张女人脸上的眼睛,深邃、明亮,像月亮一样闪烁着幽幽的诱人的清辉,叫人一看之下,就舍不得移开目光,更舍不得离她而去。
我心中虽然明白大事不妙,可我的身子却连一丝一毫的力量都施展不出来。
我拼命的强迫自己移开眼睛,去看明瑶,却又看见明瑶也瞪大了眼睛,愕然的僵着,失魂落魄一般,呆呆的瞧着那张越来越凑近的脸。
周围的空气冷得让我觉得如坠冰窟,即便是再运气抵御,也终究是无法相抗,我嘴里的牙齿已经开始上下捉对打架了。
只有那张女人脸上月亮似的眼睛,看起来分外的柔和,分外的温暖。直叫人忍不住再去对视。
恍恍惚惚中,我的手松开了,我瞧见明瑶的身子在缓缓往下降,而自己的眼皮却分外的沉重,我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不省人事……
黑暗中,我正睡得不能自拔时,一股恶臭突然钻入我的鼻孔里,直通肺腑,呛得我立时睁开眼睛,腹中一阵恶心,差点就地乱哕。
但一转念间,我就想起来自己是遭了那吸血藤蔓的毒手!
不过竟然没有死!
实在是命大。
我想站起来感觉一下自己被吸走了多少血气,结果一挣扎身子,我才发觉自己的双手还有自己的双脚都被一股柔软却坚韧的东西给困住了!
而且双手被捆缚在背后,双脚在前,极不舒服!
那捆缚我的绳索也十分结实,我使出全力,拼命的挣扎,居然也挣脱不了。
但是这么一来,我也发觉了,自己气力俱佳,完全没有被吸走血气的亏损。
看来那吸血藤蔓没有对我下手啊。
哎,不对!
我猛然间毛骨悚然的害怕起来,因为我想到了一件事——如果那藤子不向我下手,那必定会对明瑶下手的!
因为那藤子总是要吸血的啊!
“明瑶妹子!”
我想到那些獭怪被吸干血的干瘪尸体,就又惊又慌,连忙叫了起来。
“哎呀,你终于醒了啊!”
明瑶没有回答,却另外有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微微一怔,循声望去,只见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便惊诧道:“谁?!”
“我啊!”
“哦!”
那声音我终于听出来是谁的了,心中惊喜交加,道:“是潘清源?!”
“自然!”潘清源的声音道。
我连忙问道:“怎么就你一个?明瑶呢?还有你姐姐呢?”
潘清源道:“就在咱们身旁,都还没有醒来呢。”
听到这话,我算是放下心了。
都还没有醒来的潜台词就是没有死,没有出事,只是昏睡而已。
我问道:“阿罗怎么样了?恢复神智了没有?”
潘清源道:“还不知道,到这里没多久,便晕过去了。”
“唤不醒吗?”
“是啊。”潘清源道:“叫醒她们,可比叫醒你费事多了。”
“啊?”我茫然道:“什么意思?我是你弄醒的吗?”
“除了我,难道还有别人有这绝招?”潘清源得意洋洋道:“我叫你了半天,都没听见你应声,更不见你醒,我只好出此上策,用了别致的独门秘法,把你给叫醒了。”
听他说的语气古怪,我顿时狐疑道:“你用的是什么法子?刚才那又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臭?”
“是我的脚丫子!”潘清源道:“我把脚丫子放在你的鼻孔下面了。果然一熏你就醒!”
“呕!”
潘清源这么一说,我便回想起一开始醒来时的那股恶臭味道,又想起来这家伙得几十年都没有再洗过脚了——那个恶心啊,当即我便忍不住胡乱干呕起来。